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多少惊恐的神色,却是有一种惊愕的神情好像定格在他的嘴角和眼眉之间。
这种弩箭的速度和威力,比他先前所知的任何一种移动式云秦大型弩车都要强,但他很清楚越是激烈的战争,越是能够催化出军械的变革,催化出一批批卓越的匠师,他清楚随着战争的进行,大莽也会出现一些原先没有过的强大军械。他的惊愕只来源于这些军械的精准锁定…这才是导致他没有时间反应,无法闪避得开所有这些弩箭的真正原因。
很快,他听到了马蹄声,看到两名云秦侦察骑从巨木倒下时从山林中冲出的沟壑中出现,这两名云秦侦察骑的脸上也是和他的脸上一样充满惊愕。
接着,他又听到了比马蹄声更快的脚步声。
他的心情顿时变得略微紧张,甚至莫名的带上了一丝欣喜。
一名身穿青衫的年轻人和一名同样身穿青衫的少女,以及数名身穿黑甲的云秦将领破风而来,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是林夕?”
这名口中充满血沫的大莽修行者的目光完全落在了林夕一个人身上,顽强的发出了声音。
“你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将神的天赋,真是和传说中一样,可以料敌先机?”
他看着林夕,连说了这数句话。
林夕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回话。
他看着林夕的眼睛,却是好像骤然明白了,整个身心骤然放松,他脸上惊愕的神情也开始消失,反而露出了一丝难以言明的笑容:“我叫风沐白,夺月城人士,我很荣幸…。”
原本便虚弱的声音到此戈然而止。
谁也不可能从这名死去的大莽修行者口中得到更多的讯息,不可能知道在这名大莽修行者生命的最后尽头,荣幸后面的是什么字眼。
然而袁天谕等云秦军人却都是一时沉默肃然,心中莫名的多了几分激动。
因为不管这名大莽修行者最后想说的是什么话,对方临死前的神情和笑容,便已足够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出林夕和寻常修行者的不同。
“这便是你所说的敬畏?由你已经创下…我必须维护的敬畏?”林夕轻轻的摇了摇头,在心中无声的说了这样一句。
……
……
如东陵军部,监军处一间厅堂内,秋墨池平静的等待着。
一名监军处圆脸官员快步的走入了厅堂,气喘未平,秋墨池便眉头挑起,“来了?”
“林夕和龙蛇云骑校尉袁天谕遭遇了大莽修行者的刺杀,林夕没事,但青龙峡官道被大石堵塞,车队通行不过,绕道而行,至少还要大半日的时间,才能到这里。”圆脸官员连声说了数句,又开始连连喘着粗气。
“遭遇刺杀?”
秋墨池微微沉吟,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无论有没有受伤,在急切赶路之间,遭遇刺杀还必须改道,心情总会变得更不舒畅一些。既然如此,不若你帮我想想办法,让他来见那些人时,心情更差一些?”
圆脸官员呼吸渐匀,听到此语,脸色却是犹豫,“大人,林夕有青鸾学院的靠山,且他本身便是极不容易对付,先前和他不对的官员,都是十分不顺,十分邪门…”
秋墨池伸了伸手,打断了这名圆脸官员的说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要明白,这终究只是中州城某位大人物和这林夕的事情,要想往上走,便不能走回头路。在朝堂之中,最忌便是墙头草两边倒,到时倒了,哪边都不会扶起,反而会踩你一脚。铁定了心投靠一边,哪怕倒了,上面说不定还会扶你一把。而且青鸾学院又怎样?难道青鸾学院出身的,就天生可以压在我们这些苦读出身的云秦官员头上?”
“这林夕…我是对付定了。”
微微一顿后,秋墨池冷冷的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他又能用什么手段,证明给我看。”
“退一万步讲,即便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我便大大方方给他认个错,按章办事,难道他还能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