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人,就像飞蛾扑火。
明知将会身陨,仍旧乐此不疲,前赴后继。
当然。
爱上一个人,也像是给自己砌了一堵墙,爬满藤蔓的墙里墙外,都有他的影子,整个世界,满满的都是憧憬。
少年的世界。
遇到的爱,就像是一颗破土而出的种子,一次次擦肩而过,一次次偶遇,一次次悸动,就像阳光雨露,浇灌它,滋润它,慢慢地,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陈夕很安静,很恬淡,很怕羞,也很卑微。
因恬淡而安静,因安静而怕羞,因卑微而变得楚楚动人。
所以第一次看到的张晨,在陈夕的心里,他是张扬的和跋扈的,讽刺老师,**裸地打脸,当然,还能写出一笔漂亮的粉笔字。
尽管熟络后,张晨老早就跟她解释过,但是仍旧被她误解的第一次见面,是张晨故意用笔尖戳到了她的肩膀,而不是一种偶然。
有了第一次相识,便有了第二次相遇。
在乡中的三年,陈夕用尽全力才勉强赶上了他的步子,他走得太快,稍一不留神,就不见了踪影,她赶得匆忙,步履蹒跚,但是走得踏实,而且一如既往。
在少女的心里,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
当然,只是一丝丝浅浅的悸动。
当这份悸动遭遇青春时,就会放大。放大,再放大,一直到内心再也支撑不住时。就会溢满而出,在花季一般的年华里尽情倾洒。
陈夕的个子很高。
在人群中,甚至有种鹤立鸡群的错觉,高高瘦瘦,不免令人想起捧花而泣的黛玉。
在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原本发育就比女孩子要晚一些时间,刚刚进入高一时,还有相当一部分男生处在变声期。身高没有完全长开也并不奇怪。
将近一米七出头的身高,足以让陈夕超过很多小男生。虽然脚下只是一双帆布的平底鞋,但是陈夕仍然察觉得到自己总被人关注。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在乡中,她已经熟悉了这种总是被人关注的感觉,如今只不过是换在一中的校园里。
头发被随意地用一根粉色的牛筋绳扎起束在脑后扎成马尾。细长的脖子越发地显得高挑。
陈夕的家境算不上很好,身上的衣物都很简单,随意朴素,既不花哨,也不轻挑,不落俗套,也无华丽的明艳色泽。
半新的白色对开门纽扣衬衫,胸口绘着一朵淡淡的兰花,在那个时候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而言。胸罩似乎还是一件有些过于遥远的东西,所以束胸的带子系在细长的脖子上。
但是胸前的饱满是遮掩不住的少女的娇羞,女孩子下意识地弯着腰低下头。却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已经这么高了。
下半身是一件淡蓝色的运动裤,依稀还看得出口袋下方纹着的四个黑色小字。
“坝头初中!”
一中的女生宿舍,是四栋前后两两并排而立的四层楼房,外墙已经剥落了许多,墙影斑驳,爬满了青苔和不知名的植物。
宿舍楼前的院子很小。但是很干净。
这似乎是集体宿舍里女孩子还仅剩下的最后一点面皮,没有男宿楼前小院里那种到处乱飞的袜子和**。也没有随意撒泼的洗脚水。
只有零星的几个花盆,摆放在参天的杉树下面的水泥地上,用铁丝拉成的晾衣绳上永远都是满满地搭满了衣架和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