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蔡一林皱眉听着,烟烧到手指才察觉,赶紧甩手将烟蒂丢入海中。“皇上不是有禁兵吗?干嘛还要再练?”
“你说的是御马监的四卫营和勇士营?皇帝可能觉着,它们在冯公公手里太久了,关键时刻不值得信任吧。”蔡一森淡淡道:“皇帝亲自训练天子亲军,摆明了就是对御马监不信任。”
“那张相公什么反应?”蔡一林轻声问道。这事儿看起来是冲着冯保去的,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张相公当然不会亲自下场,有的是人替他发声。”当记者的就是消息灵通,蔡一林对万里之外的朝堂争执如同亲见道:
“先是皇帝命太仆寺拨战马六千以供内操,兵部尚书张学颜坚持不肯给马,又上书请停内操,皇帝不听。”
“随后,一个叫董基的给事中上书说,这三千人对皇帝的安全造成了危险。说什么‘轻以凶器尝试,实为陛下危之’,‘不知此皆无当实用’。何况因为陛下操练太重,已经死了好几个,三千内竖已有怨言,‘危无逾此者’……”
“不过皇帝是铁了心了,他直接下中旨把董基贬去万全都司,到东北玩泥巴去了。”蔡一森接着道:“同时皇帝下旨辩白说,‘内臣及内操俱系先朝建置,为奉祀山陵及朕恭祀南北郊护从而已,已各有旨,安复烦言?再有沽名建白者,廷杖伺候!”
蔡一林点点头,他是投笔从戎的,能听得懂那些文绉绉的官样文章。也知道万历皇帝依据的是武宗故事,也算没有违背祖制。实事求是的说,反倒是文官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他听项司令说过。大明的文官最怕皇帝习武掌兵,看来果然如此。
“皇帝又打个巴掌揉一揉,放软语气说,等随驾祭祀完毕,就归还军器,解散内操。”蔡一森笑道:“不管皇帝是不是缓兵之计,这套组合拳下来,张相公这边也只能暂时消停,静观其变了。”
“你说会不会解散呢?”蔡一林问道。
“反正我不信。”蔡一森撇撇嘴道:“辛辛苦苦操练的天子亲军,怎么能没派上用场就解散了呢?”
“那倒是。”蔡一林失笑道:“你都明白,张相公肯定更明白。后来呢?”
“还不知道,这就是最新的消息了。”蔡一森又点根烟,叼在嘴里道:“我级别不够,只能看到明发在邸抄上的这些,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内情,就得问大哥了。”
到了蔡一木的级别,是可以看到下面人看不到的机密参考的。
“大哥多守规矩?打死不会透露的。”蔡一林摇头失笑。
“那就只能也静观其变了。”蔡一森不羁的撇撇嘴道:“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突然来这一出,就挺奇怪的。我听说,小道消息,不能保真啊——”
说着他对蔡一林耳语道:“张相公快不行了……”
“哦?”蔡一林惊得合不拢嘴,半晌方低声问道:“那么总司令呢?”
“集团二十年大庆,大老板应该还在苏州吧。”蔡一森有些不确定道:“不过现在有了飞剪船进京也快,这个季节又是顺风,应该三天就能从浦东到天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