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城的脚步顿了顿。
是啊,她从来没求过她。
她齐音珵是嫡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一个质子,能给她什么。
可她这唯一一次的求他,是求他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那可是她们唯一的孩子!
他脚步停顿的这一会儿,他又听见齐音珵从后面死死抱着他的腰说:“淑贵妃的孩子还有七八个月就要降生了,您还会有别的孩子的,就把贤儿留在母后身边吧。”
“滚!”这话无疑火上浇油,他怒气不打一处来,扯开她的两只手把人丢到一边,推门就要离开。
齐音珵哪里肯让他走,也不顾身上跌的多疼,重新爬起来去追他,她出门时,他已经倒了楼梯的拐角处,她提着衣襟去追。
她看着他下了楼梯,心里更是着急,提着衣襟下楼,不小心踩到了衣摆,一下子就那么栽了下去,磕磕绊绊停在了楼梯转角处。
“好疼啊,怀哥哥,我疼!”
她疼的起不来,便开始借此停住他的脚步。
她想,就算摔死她能让贤儿留在母后身边也是值得的,贤儿不在,她便没什么威胁了。
果然,顾怀城听见她的痛呼,脚步停下了。
可也没转头,她看不见,便一直痛呼,直到下了楼梯的人又重新回来,停在她面前,打量了一番伤势。
良久,他冲着楼梯下面的人喊:“看什么看,快给朕找太医过来!”
他将她打横抱起,他恶狠狠说:“齐音珵,你够狠,朕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不要。”
顾怀城没什么温柔可言的把人扔在床上,她疼的闭着眼谁都不看,他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贤儿过了年才满周岁,此时怎可离开生母,她能狠的下心来,也是够决绝了。
他来回踱步还是解不了气,等郑起开始敲门他随手拿起茶杯便砸在了木门上,“给朕滚!”
皇后受了伤,郑起又不敢走,只能在门口候着。
齐音珵明白,他这算是准许了。
准许贤儿留在殷国了。
她的痛呼声也停下了,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的便是他欲要喷火的眸子,他说:“朕在你们殷国当了十年的质子,你非得把朕的孩子也变成质子对吗?”
她一时间有些不忍,扭过头去,“母后会很疼贤儿的,贤儿不是质子。”
“呵,你说的好听,贤儿在殷国,你哥便能牵制朕对不对?齐音珵,你信不信,朕明日便能让黎远再出兵!”
她眸子里有一丝惶恐,倏而起身,“皇上不会,皇上是明君,明君便不会随意派人出兵。”
“齐音珵,贤儿朕是不抱回来了,可朕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你等着看朕日后怎么整你。”
整不到她后悔,算他白做了五年的帝王。
看他拂袖而去,她嘴角有一抹释然的笑,她一个手无寸铁之人,随便他怎么整,只要贤儿不在,她也没什么可挂心的。
就算他想废后,她也甘之如饴。
顾怀城在相邻的厢房歇下了,夜半,她睡不着,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