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看着着结结实实的砖房,眼里都是羡慕,吉时到了之后,鞭炮声震耳欲聋,周远站在高高的房梁上,手里抱着一个盆,是从陈庆家借的。
盆里装着些花生干豆子什么的,还有几块油纸包着的糖果和零星的几个铜板,还有些撕碎了的红纸。
在鞭炮放完,村里的长者唱完吉祥词后,周远木着一张脸,把盆里的东西往下面撒,兴奋的都是些小孩儿,拍着手愉快地捡着地上捡着花生,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铜板和糖果。
孙大娘也弯下腰,在她面前的那一块地捡到一把花生,随后交到陈庆的手上。
陈庆剥开吃了一个,他又悄悄地跟孙大娘说:“娘,咱们今天来这里,会不会被人说啊?”
毕竟他们身上带着孝。
孙大娘叹了口气,陈庆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
“你没见到周远都不在意吗?在意的话他还会在咱们家里借盆借东西?”
陈庆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随后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么多人,就跟孙大娘说了声,回了家里。
他捧着针线筐,坐在床边,想着先前去镇上,掌柜说的现在的人都喜欢什么样式的帕子。
情啊爱啊的,要怎么在一张帕子上来表现啊?
陈庆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头绪,干脆就不做了。这时孙大娘在门口喊他,说自己要跟刘婶子去割鸡草。
陈庆应了,他看着孙大娘离开,发现隔壁的热闹还没散去,除了很多小孩儿,还有些家里有未婚的哥儿和姑娘的,都愿意跟周远说一会儿话。
陈庆偏头张望,发现人群中那个高大的影子似乎是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陈庆的心砰砰地跳起来,随后赶紧转过头回了房里。
日头渐渐西斜,陈庆从菜地里把最后一茬的野菜全摘了,天热起来了,也不是野菜生长的季节了,吃完这一顿,就等着明年了。
天热了人也没什么胃口,做点爽口的菜也舒畅一些。
陈庆刚刚把热水烧上,门就被敲响,是熟悉的轻敲三下。
沾着水的手在衣裳上擦干,留下了两个手掌印,他打开门,看见周远端着盆站在门口。
陈庆还是不看他,只是从他的手里接过那个盆。
“多谢。”周远出声,声音很低。
陈庆摇头,头稍微往上抬了一点,又很快地低下来:“没事。”
说完他就关上门,才发现这个盆里装着一把花生一把豆子,两块糖果和两个铜板。
陈庆抬起头,只看到了周远离开的背影,他的手放在那被油纸包着的糖果上,心口有些酸涩,又有点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感觉。
孙大娘割完草回来,看到陈庆抱着个盆站在门口:“阿庆,干嘛呢?”
陈庆这才反应过来,把盆拿给孙大娘看:“是隔壁来还盆。”
孙大娘看着盆里的东西,点了点头:“这周远是个好人。”
陈庆没有发表意见,他跟周远不熟悉,但孙大娘经常去那边给周远送饭,她就会拉着周远给她讲一些军营里的事情,更多的是为了听一些孟涛的事情。
周远每次都会很耐心,绞尽脑汁地讲一些军营里的事情,但不是每一件都关于孟涛,他们之间没有那么熟悉。
但有这些,孙大娘就已经很满足了。
孙大娘年纪大了牙口不太好,把糖都给了陈庆,自己剥了几粒花生吃了,晚饭就不太吃得下了。
陈庆做的野菜倒是爽口,只是天热,也吃不了太多,他早就习惯晚饭多做一点,毕竟周远每天送来的菜量不少,中午吃不完陈庆就会在晚上做了。
孙大娘看到单独炒的白菜肉片和三个蒸热的馒头,就知道那是给周远的。
陈庆有些慌,怕孙大娘多想:“是中午的菜剩着了,我就……”
“我又没说你,我一会儿给他送过去。”
陈庆喝了一口热水,没再说话。
夏夜渐渐地开始磨人起来,陈庆开了点窗户,有夜风吹进来,吹散了屋里的烦闷和燥热,陈庆才慢慢地睡着。
只是陈庆一向觉浅,一丁点的响动都能把他吵醒,本该是万籁俱寂的夜里,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响声。
陈庆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