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以前确实住在姑父家,只是前一阵子,自己在学校打架闹事,结果被学校开除,自己加入“英义社”的事在那时也被抖了出来,姑父知道后,十分生气,一怒之下,将自己赶出家门,罚自己回祖屋面壁思过。
只是让姑父想不到的是,自己回祖屋住后,因为没了姑父的管束,胆子越发大了,前几天居然和“英义社”的人一起出去打群架,最后被人打昏,送了回来。
怪不得自己醒来时会浑身疼、姑姑姑父会那么关心地看着自己,原来是和别人打架被打昏了啊。
想不到自己以前那样会混事,居然有点象街头的小痞子。这个“英义社”是个什么组织?难道是唐朝的黑社会?
提起英义社,表哥夏闻兴脸上顿时有点向往,表妹夏青却是一脸不屑:“英义社的人都说自己是大英雄,其实个个都是无恶不作的大坏蛋。清哥,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
林清吓了一跳:这个英义社还真的是黑社会组织?
表哥夏闻兴这时却替英义社辩护道:“妹妹,其实英义社不象你说得那么不堪。”
表妹夏青立即一脸激动,小脸都红了:“连爹都说英义社里的人不是好东西。”接下来,她开始诉说英义社那帮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犯下的“滔天罪行”,什么和人打架啦,把人家菜园里的菜都拨光、害得人家没菜吃啦,吃饭时朝人家家里扔大粪啦,吓唬小孩子啦,等等。
林清听了,心中不禁哑然失笑:这哪是什么黑社会?既不杀人放火,又不收保护费,也不欺行霸市,不过就是偷鸡摸狗,搞点恶作剧而已。
表哥夏闻兴反驳妹妹道:“英义社的人不少是我和清弟州学里的同学,他们不象你说的那么坏。要是真的那么坏,官府早就抓他们了。”
表妹却道:“官府不抓,还不是因为英义社的头头马文仁、马文义兄弟俩的爹在朝中当官?爹说,别看英义社的人都是富家子弟,可以后肯定个个娶不上媳妇,房州城里正经的人家谁肯将女儿嫁给他们?哥哥,英义社里不少人是你同学,你以后可别跟他们学坏了。”
表哥夏闻兴叹了口气,不作声了。
听了表哥表妹的话,作为一个心理学家,林清心中顿时明白了:英义社其实是一个标准的假黑社会,里面的人大多是十七八岁的富家子弟,他们之所以做比较出格的事,一是因为青chūn期的逆反心理,二是因为青chūn期的多余jīng力无处发泄。
想到这里,林清问表妹:“我以前不会也做过什么坏事吧?”
谁知夏青道:“你做过的坏事可多了。你们坊里的张大叔喜欢喝两口,家中客厅的桌子上总是摆着一壶酒。有一次,你和包二稳包大哥悄悄跑到他家,把酒倒出来,把马尿灌进去。张大叔整天醉醺醺的,不在意之下,将整整一壶马尿全喝进了肚子。后来知道后,张大叔就跑来找我爹拼命,爹无奈之下,只好陪了一坛好酒给他。”夏青一边说一边笑着摇头,连表哥夏闻兴也难得地笑了。
林清被他们笑得不好意思,只得转移话题:“包二稳是谁?”
表哥夏闻兴道:“是我们俩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爹经常说‘嘴稳手稳,四处安身’,于是就给他起了个‘二稳’的名字。这次你和人打架被打昏,还是他把你送回来的。上次打架他也有份,所以这几天他出去躲风头了。”
夏青对林清不满意道:“包大哥本来挺好,硬是被你带坏了。”怕夏青埋怨个没完,林清只好又转移话题:“我还做过什么事?”
夏青立即道:“你们坊里的赵二伯看你不顺眼,平常就多说了你两句。结果去年夏天,他在护城河里游水,你就和包二哥把他脱在岸上的衣服卷跑了。害得赵二伯蹲在水里,求爷爷告nǎinǎi地请岸上的人帮他找套衣服,好不容易才上了岸。一回来他就找我爹玩命,爹只好请他喝了顿酒,算是赔罪。”想起赵二伯蹲在水里的狼狈样,夏青和夏闻兴又笑了起来。
笑完夏青又道:“你们坊里的刘二叔,平时喜欢赌两手,也是因为看不惯你平常多说了你两句,结果有一天晚上,他和邻居在家赌钱时,你就派人悄悄地通知官府。本来这种在五匹布之内的小赌,官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因为有人举报,捕快只好出动,将刘二叔抓了去,对刘二叔又是罚钱,又是打板子。刘二叔被放回来后,跑到我爹面前哭了一下午,爹只好赔了他一笔钱。”
夏青还要往下说,林清赶紧制止:“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他听得头都大了,自己以前原来这么讨人嫌,简直是人神共憎啊,怪不得姑父会罚自己面壁思过,怪不得街坊邻居会巴自己醒不过来。虽说自己做的不是杀人放火的恶事,只是一些恶作剧,可在rì常生活中,往往就是这些小事,会引起别人巨大的讨厌。
看来这位林清小兄弟的人际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啊,不但交了损友,而且在别人的口中声誉很差。在别人的眼里,他简直就是个典型的不务正业的败家子。
林清心中暗笑:俱往矣,俱往矣,以后就看自己的吧。为人处世、协调人际关系,对自己这个心理学家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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