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已经落了一地,云姨摇着扇子,和红燕说着话。娴月也拿扇子挡着脸,走了过来。
不知坐了多久,娴月忽然道:“麦花宴,我也不太想去了。”
她虽然最近慵懒,但无缘无故就错过花信宴的一宴,还是第一次。
如果别的女孩子这样做,也只有一个意思,就是退出今年花信宴,不选了。
不然春后这十八宴,宴宴宝贵,错过哪一宴都可惜。
京中往年还有过因病错过一两宴,结果看中的人家和对象被别人选走的,从此就是一辈子的错过,女孩子终身大事,哪经得起这样的浪费。
但云夫人知道她心思重,也不勉强,只是问:“为什么呢?”
“京中王孙子弟都看过了,不过如此,错过一两宴也没什么,况且我最近也累了。”娴月淡淡道。
“我看不是为这个吧。”云夫人笑道。
但她虽然知道,却并不点破,仍然安静看着落日。
过了一会儿,才感觉肩膀上一沉,是娴月靠了过来。
在云家她也不盛妆,挽着慵妆髻,脸边散着碎发,眼睛有点迷茫,落日这种景色,总让人觉得时光匆匆,什么都留不住。
“她还是把铺子给了卿云。”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夫人才听见她轻声说。
娄家在京城的铺子有五个,两个是粮油杂货的,一个绸缎衣料,一个胭脂水粉,一个是首饰簪环,带卖着宝石,娴月有个衣料铺子,卿云的是粮油,凌霜不爱管这些,那个胭脂铺子也都是娴月在帮忙照看。
都是小打小闹,真正贵重还是娄二奶奶带上京的宝石,因为这缘故,首饰铺子一直是娄二奶奶自己在照看。
但娴月喜欢弄这个,是人人都知道的。
之前铺子和宝石金银料裹在一起,主要是娄二奶奶在管,有什么时新花样,都和娴月商量。
如今娄二奶奶把宝石这些都自己在弄,铺子里只剩下时新首饰,要谈定什么贵重宝石或者做凤冠这些,都是跟娄二奶奶去谈了,显然是要把铺子给她们了。
卿云的亲事一谈,娴月就隐约有了预感,娄家铺子虽多,但在京城里,最赚钱的就这个,卿云嫁去赵家,陪嫁几个铺子,给她壮胆,也是常事。
但娄二奶奶全程也没问过她一句,也没打过招呼,就这样决定了。
云夫人七窍玲珑,如何不知道她这些天的失意,听见她这样说,就轻声劝道:“你有时候想要什么,还是得自己说。”
“我知道。”娴月轻声说。
她如何不会自己说?
前途无量的小张大人,她训他像驯马,软硬兼施,把个小张大人弄得服服帖帖。她对天下人都敢主动要求,除了对自己母亲。
也许是知道她不会给,所以干脆不问,保留一点余地,不去面对那**裸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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