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胜东嘴角抽搐,强行替江淮宁补救形象,佯装担忧:「可能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我看他挺焦急的,大孝子,能理解。」
井迟不紧不慢地说:「我看不像。更像冲冠一怒为红颜。」
胡胜东干笑,努力拉回正题:「井总,我们诚心……」
井迟手背杵着下颌,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们的工作室为什么叫淮竽世界?「淮」我知道,是你们江主程的名字。竽是什么意思?」
胡胜东心累,这位井总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尴尬一笑,他在编谎话和如实相告之间纠结了两秒,选择了后者:「竽是我们主程女朋友的名字。」
——
靳阳是阴天,气温二十几度,陆竽陪她妈爬山去了,爬到半程手机就因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夏竹是为了让她放松心情才提议来爬山,爬累了回去能睡个好觉,一举两得的事,所以她兴致非常高涨。
陆竽在北城的健身房办了卡,去的次数不多,主要是太忙,没时间锻炼。她的体力还比不过五十岁左右的妈妈,走几步就大喘气,嚷嚷着头晕腿酸。
夏竹一边鼓励她,一边拉着她继续攀登:「我保证你回家倒头就睡。」
陆竽苦着脸接话:「然后睡醒了腿疼得下不来床?」
夏竹哈哈笑,腰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摸索着拿出来,眯眼一看,来电显示江淮宁的名字。她意外道:「淮宁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陆竽翻出自己的手机,按了两下没反应:「我的手机昨晚临睡前忘了充电,没电关机了。」
夏
竹于是接通了电话,唤道:「喂,淮宁。」
「伯母好,竽竽在您身边吗?」
他的声音不太正常,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听起来艰涩又低沉。夏竹一怔,迟疑着把手机递给陆竽:「找你的。」
陆竽看了她妈妈一眼,接过手机,扬起笑脸说:「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来给我汇报好消息呀。」
此刻的她没有掩饰,或许是爬山释放体力的同时,将那些坏情绪也一并带出去了一些,虽然脚步迈得缓慢沉重,身体却无比轻盈。
江淮宁嗓音卡顿,像是喉咙被什么堵住,一字一顿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陆竽听着他那边有嘈杂的汽笛声、轮胎辗轧声,应该在行车途中。
「还想瞒着我吗?」江淮宁沉闷得像淋了一场暴雨,整个人沉甸甸湿漉漉,「你的上司欺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竽眸色一黯,声音低了下去:「……你怎么知道?」
他第三次问那个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想瞒着你,我想等你忙完这一阵再跟你说,真的。」陆竽抿唇,不想让身后的妈妈听见,走远了几步,「我没事……」
「什么才叫有事?」
江淮宁又急又气又揪心,音量不自觉提高,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急切过头了,语气不太好。他哪来的脸这样对陆竽说话。
「对不起。」
江淮宁为自己没保护好她,为自己当男朋友太失职,为方才的态度道歉。
陆竽随手揪下一片路边草丛的叶子,低垂着眼睫,眼珠转了转,热意和酸涩一齐翻涌而出,差点哭出来:「你别跟我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
江淮宁下一句话就在嘴边,眼前忽然覆盖过来一片阴影,庞然大物顷刻间撞了上来,司机紧急打方向盘。
砰的一声巨响,陆竽贴近手机听筒的耳朵险些被震聋了。她下意识拿远了手机,噼里啪啦的碰撞声接连从里面传来。
陆竽心脏骤然紧缩,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
「江淮宁,江淮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