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2日
这是一个伦敦的冬天里难得的晴朗日子,金色阳光透过起居室的玻璃射进来。
歇洛克头发乱得象贝多芬,穿着他的灰色棉质长袖睡衣,外面裹着蓝色睡袍。早饭以后,他已经练琴练了一个小时。
琴声戛然而止,他晃了晃肩膀,不耐烦地对我喊了声:“约翰!”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过去,再一次帮他把右边袖子卷上去。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我们接了几桩有趣的小案子,两件来自雷斯垂德,三件是歇洛克网站上的私人委托。其实自从我恢复博客更新,正式宣布歇洛克归来之后,他的网站上便陆续涌现了许多委托,虽然大部分案子他都嗤之以鼻,口述一两句由我代为回复,但倒也颇有几件给他渴望解谜的大脑提供了一些有益的锻炼。
在处理案件期间,歇洛克偶尔也会演奏一些刺耳的即兴创作,但他一直没空好好练琴,直到前天晚上他收到迈克罗夫特的电话提醒,意识到距离福尔摩斯家传统的圣诞音乐竞技会已经为时不远了。
“狡猾!”放下电话后,歇洛克愤愤地喊道。
“那首曲子?”
“没有固定曲目,但必须是巴赫。”
我对巴赫的理解仅限于少数几首耳熟能详的简单乐曲。“总没有帕格尼尼难吧。”
“那正是问题所在,约翰!巴赫,巴赫决不仅仅是技巧… …”他当地一声扔下叉子,“我必须立刻开始练习。”
他说干就干,而那充满复音变奏的巴赫无伴奏小提琴曲在练习阶段实在过于考验一个人的神经,我关好房门,把脑袋埋进被子,好不容易堵着耳朵入睡后,似乎只睡了不到五分钟,就被一阵刺骨的冰冷弄醒。歇洛克手脚冰凉地爬进被子,拱成球状,毫不客气地把他冰凉的手脚一起放在我肚子上。
“Jesus!歇洛克!”我喊道,一把把他的脚推到我的大腿上,至少那儿比较不怕冷。然后我抓住他的手腕,迅速把他的凉手从我肚子上弄走。这之后我举着他的手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怎么处理它们。
他把脸贴在我脖子那里低声笑着。“本来我已经练得手脚暖和了,可那之后我又站在那儿想了一会儿。”
他亲了我的脖子一下,趁我分神的时候把手抽了出来,然后用重获自由的手捧住我的脸亲我的嘴唇。他的手和嘴唇都一片冰凉,带着一种冷空气的新鲜味道和弓弦上的松香味儿,我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想把他弄暖和点儿。他从喉咙深处咕噜了一声,象是猫咪被摸舒服了以后发出的声音。他停下了动作,懒洋洋地被我舔了一阵,两只凉手在这个过程中在我脸上渐渐捂热。我慢慢亲着他,脑子慢慢变得迷糊,我们就这样睡着了… …
我抬头看着歇洛克,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练习。他拉琴的时候,即使穿着皱皱巴巴的睡衣也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气质,他总是把腰身挺得笔直,琴头高高抬起,右肘也是一样。他睫毛半垂,嘴唇抿紧,洁白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他那惊人漂亮的手指在琴弦上令人眼花缭乱地移动……
音乐声停了下来,大概是练好了一段,他满意地把琴从下巴底下抽了出来,甩了甩弓。然后他回头看了看我,微笑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回了他一个微笑。这时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是酥黄色的,暖洋洋地似乎还带着芬芳,它们踩着他柔软的卷发跳跃,温暖了他白皙的脸颊和脖颈,然后从他持弓的手上飞起,落在我身上。
我想我不能够更幸福了。
我离开家去上班的时候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脑子里一直是他练习的那一小段乐曲,直到我经过一家乐器店。里面传出了我一度非常熟悉的曲子。
我站住了,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我看看手表。时间还早,我推开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