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轻嗤了一声，用一种丝毫不放在心上的玩世不恭语气回道，“随你。”说完就几步走完了最后几阶楼梯，开门，关门，进自己房间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刚刚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感觉即便此刻似乎都还有残留，苏棠小心翼翼的垂着眸，不敢说话。

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刚才那个有着极具侵略性目光，染头发，满身桀骜不驯的少年，居然会是那个未来在帝都只手遮天，说一不二的男人。

姜迟，在年轻的时候，居然会是这般的……模样？

十年前的他，是十年后的他，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高三开学之前，唯一出乎苏棠预料的事是她接到了原身父亲的电话。

原身并没有给自己的父亲添加任何备注，所以看到来电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的时候，苏棠下意识地以为是某些推销电话，第一次来电她并没有接，直到对方第二次锲而不舍地打来的时候，她才心下觉得奇怪地接起。

“苏棠，是我。”

即便是两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但是苏棠依旧能通过话筒感受到对方态度的冷淡和疏离。

“你母亲去世了。”唐世成在电话里冷冷地说。这是一句非常平淡的陈述句，仿佛他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苏棠从中听不出任何有关遗憾，或是难过的情绪。

苏棠不知道对方从哪里知道的小心，提起这个有什么目的，所以她只是抿了抿唇，轻声的嗯了一声。

“我希望你不要来找我。”

唐世成接着说道。他的语气中满是冷酷无情，话中虽带着“希望”二字，但是他的语气不容人辩驳，与其说这是一句请求，倒不如说这是一句命令，让苏棠不要去找他的命令。

这句话让苏棠心头止不住地发寒，整个人如坠冰窖。

“好。”她听到自己声音颤抖的这么回道。

“当年我允诺你母亲的不会变，你十八岁之前我依旧会每年给你打一次生活费，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懂了吗？”

对方一直在等着苏棠回答，苏棠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懂了。”

听到苏棠的回答之后，对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直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苏棠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刚才过于紧张，导致右眼皮一直狂跳。她用汗蹭蹭的指腹按了按眼皮，但眼皮还是跳得厉害，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冷水不停地扑到自己的脸上，一分钟之后，她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接到唐世成的电话之后，苏棠才有了一种她已经是苏棠的真实感。这些时日，占据她绝大部分生活时间的只有姜迟，姜鹰和陆姨，她的交际圈小到可怕，让她一时疏忽了，自己已经站在京城的天空之下了，和沈莹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站立在同一片土地之上。

而这一通电话，也让苏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唐世成对苏棠这个女儿，并没有多少父女亲情。或者说，对方并不打算承认她的身份。这从他凉薄的语气，以及想要撇清关系的态度中就可以感受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