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忘之被拘留了,从中午到深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这事儿闹得这么大,相信已经在同学间传开了,何忘之可以想象外面的舆论走向。
她本来就是大家群起而攻之的对象,这次的事情相信也不会有人帮她说话,反而人人都会帮赵坤来踩自己一脚。
姜明月应该也知道了吧?估计气到跳脚,她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自己又给她惹麻烦了。
至于汪已桉,何忘之不敢深想,却有忍不住去想,在这件事上,他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在同学会上,男生们欺负她的时候,汪已桉甚至连看戏都没有看,但这能代表他无辜吗?以前的诸多恶作剧,就是因为他不经意的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厌恶的眼神,就有人替他做了。
比如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排在汪已桉前面的何忘之端走了最后一盘煎牛排,汪已桉没得吃,他的簇拥们就点了五十份牛排,逼着何忘之吃完才能回教室。
再比如运动会上,跑一万米接力赛的男生中暑晕倒了,汪已桉说何忘之手长脚长的,要不是留长头发,看起来就是个男的,她就被人拖到洗手间里,被逼着剪掉长发,赶鸭子上架一般替那个男生跑接力,最后体力不支昏倒在跑道上,还被同学骂,就是因为她,班级才没拿名次。
这次,也是他非要逼着自己来参加同学会……
他这么作践自己,为什么还要在回来的那天跑到自己的屋子里,还……
想到这里,何忘之不禁打了个哆嗦。
会不会是那天汪已桉喝多了,才跑到自己的屋子里,后来他酒醒了,一想到自己跑到恶心女的房间里就生气,于是打算撒撒气。
不是没有可能,否则他也不会把衣服丢在自己的房间里,可能是嫌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些证据被销毁就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慕尚会所不是谁都能控制的。在这些同学中,赵坤的身家可以碾压自己,但是在同学中却完全没话语权,更别提让慕尚会所声称自己的监控出了故障了。
何忘之越想越头疼,越想越绝望,一种溺水的感觉铺面而来。她到底要怎么做,汪已桉才能放过自己?难道真的要自己死了他才肯停止报复吗?
精神的高压,身体的疲惫同时摧残着何忘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凌晨时分却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原来是一个喝醉了酒的壮汉被关了进来。他不顾民警的告诫,疯狂晃动铁栏杆,破口大骂。
何忘之听不到声音,却也被他癫狂的神态和动作吓得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她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宛若惊弓之鸟,时刻提防着他来找自己的麻烦。
但怕什么来什么,醉汉忽然松开了铁栏杆,朝自己的方向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何忘之连忙抛开,醉汉像蒲扇一般大的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肩膀,他的眼珠猩红,张大了嘴巴,竟是要咬她的脖子。
何忘之大叫巡捕,巡捕即刻赶了过来,立刻开门制服了壮汉。何忘之同时被带了出来,一位女巡捕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了她,过了没多久,又有一位工作人员来通知她,“你被取保候审了。”一直绷着的神经忽然松了下来,何忘之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流了下来。何忘之走出巡捕局,姜明月的秘书小王正微笑地等着她。
两天的时间,就像是过了两年。当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何忘之竟然觉得刺眼。
何忘之机械地坐上小王的车,来到了姜明月的公司。
姜明月端坐在老板椅上,目光像是能喷火。
“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何忘之张开想解释,姜明月却不让她说话,“你刚来C城读高中的时候,跟我说他们为难你,我就不信,一群学生,能怎么为难你?现在更夸张,你同学好心好意来家里请你去同学会,你去了,结果闹出这么大一事儿?你知不知道,对方是中重度脑震荡!他才十九岁!”
这就是她的态度,对自己亲生女儿的态度。她甚至不问问事情的前后经过,直接就给她定了罪。
失望,满心的失望,何忘之不知道自己怎么笑得出来,但这笑明显激怒了姜明月。
“你还笑的出来?何忘之!谁教的你?是不是你爸爸?我该怎么评价你的这种行为?简直……简直称得上是没皮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