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不知不觉,这位在火炉边上干了十几年的铁匠,居然光是站着就从额头流下了汗水。
“妈的......什么情况?!我刚才心跳的好快!”
伊凡的手撑着工作桌,喃喃自语。
而站在一边一直沉默的老艾伦,此时敲了敲自己的烟斗,幽幽的说。
“你是被吓住了,伊凡。”
“被俯冲捕食的狮鹫兽吓到不能动弹,然后被吃掉。这就算是在遍地勇士的史凯利杰群岛,也不能说是不荣誉的死法。”
伊凡诧异的抬头。
“狮鹫兽?这里哪有......”
反驳的话说到一半,一双冰冷彻骨的猫眼就从脑海里闪过。
伊凡将那竖瞳和狮鹫兽相比较,很难说他更愿意面对哪一个。
“难以置信,我从没见过蓝恩摆出那副......表情。”
伊凡在形容刚才的猎魔人时,一副因为恐惧和诧异而难以开口的神色。
蓝恩在奥瑞登的口碑很好。
虽然他只是秉持着一个故乡世界大学生的基本素质和习惯,遇到帮忙说谢谢,或点头致意。
会给女人、小孩让路,顺手把挡路的杂物清到一边等等。
但在奥瑞登的村民们眼中这就已经是不得了的教养。
不然也不会疯传什么“贵族之子落难成为猎魔人”的小道消息。
但老艾伦此时却一边把抖干净的烟斗揣进怀里,一边轻轻摇头。
“你知道吗,伊凡。越是好人啊,在被真正激怒的时候,那怒火就会越发盛大。”
“蓝恩呐,虽然刚来的时候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脸,看起来精明又强势,但是没几天咱们就都知道了。那真是个在故事书里才会出现的,会为了帮助弱小而拔剑的‘骑士’!”
“‘熊学派至高大导师的命令’?说什么蠢话!哪有人会真的在意咱们一群渔夫过得好不好?是,维瑟拉德收咱们的税,但我敢打赌,连他都不在意!......他妈的,这年头怎么会有这种人?!”
“是的,他能在酒馆里喝着劣质家酿酒,跟咱们一群泥腿子打牌、玩笑。虽然他是个猎魔人,但你看看他那一身的教养,说是平民出身有人信吗?没人信!我都不信!”
“我老婆在他住进我们家五天之后,一股脑就把什么‘猎魔人是变种人’、‘猎魔人污秽又肮脏’的话扔到一边了!......妈的,我跟她一起生活几十年,她甚至不愿意为了我放弃吃香菇!”
“但是啊,伊凡。这么好的人,现在真的生气了。”
老人的手向后指了指,那是蓝恩离开时走的路。
老艾伦看着自己村子里的铁匠,一字一顿,分外严肃的说着。
“毫无疑问,那会流血......会流很多、很多、很多的血。”
三个“很多”,一个比一个重,伊凡因此艰难的滚动了一下自己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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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恩来到了伯尼的身边,这个自嘲乌鸦嘴的汉子现在还没醒,他的妻子正在照顾他。
那也是个很典型的,承担了很多劳动任务后的中年女人长相。
蓝恩没有多说什么,直入主题。
“他如果今晚和明天没有发热,那静养就足够。但如果开始发热......”
年轻人抿抿嘴,从身边的炼金皮袋里抽出一瓶药剂。
橘红色的液体在光照下散发出迷蒙的光泽。
魔药【燕子】,显着加速身体恢复。
“我给你留下一口的量,到时候兑上烈酒给他喝,也许,我是说也许......他能撑过来。但即使撑过来,猎魔人药剂的毒性也一定会让他有些后遗症......请酌情使用。”
那女人垂泪,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好了药剂便再次坐在了伯尼的床边。
蓝恩紧了紧背后的剑鞘,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