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说得很大声。
旁边几个武将听在耳内,似乎都觉得尤为刺耳。右侧首座的武将突然怒气冲冲地起身,“哼!”冷冷看着太子旁边献媚的武将,冷声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狗!”
说完这一句,就要准备离开。
那献媚的武将立时急了,跳着脚走到那发怒的武将身前,一把揪住武将的衣领,“罗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骂谁是狗!”
这发怒的武将,正是罗森的哥哥,罗觉。罗觉当年可是杨九天身边的红人,经常和杨九天开些小玩笑。
如今,他们都以为杨九天消失了,少了杨九天这个坚实的靠山,这些年来,罗觉便成了他们中间的老大哥。
眼看修肯就要被斩头,罗觉这心里想必也是很不好受的,他从前就不喜做官,如今身居高位,想必也是很不自在。从前身为地下党中的佼佼者,嫉恶如仇,早已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面对太子不仁,奸臣当道,他双拳紧握,却是第一次熄了火,淡淡说道:“我说谁,谁自己心里清楚,要是你喜欢自戴高帽,那我又有什么办法。”
罗觉没有多言,一把将面前的武将推开,大步走上断头台,罗森和另一个儒将跟了上来,三个人半跪在修肯面前,人手一碗烈酒,齐声道:“兄弟,一路走好!”
三人含泪饮下碗中的烈酒,再看修肯的时候,四人相继落泪。
修肯的身上已经没了官服,一身囚衣,四肢被夯重的枷锁绑缚起来,脸上还有许多斑驳的血污。
看起来,在上断头台之前,修肯是遭受到了极惨痛的酷刑的。
仔细看去,修肯的裤/裆处一直在流血,难道是关键部位也被...
杨九天看在眼里,也不禁泪眼婆娑。
身边的群众有人低声叹息,“唉,多好的御医,曾经是皇帝身边的宠臣,如今皇帝病入膏肓,还不是一样要对他下手了?”
另一个人道:“伴君如伴虎,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所以还是不要做官的好啊。”
前者道:“不做官也是一辈子被当官的人欺负,其实还是做官好。”
后者道:“做官真的不咋地,那是你自己没有得到官位你才这么说,等你做了官,你就不想做官了。你看看罗家三个将军,听说他们以前都不喜欢做官,没做官以前经常为民除害,劫富济贫,惩罚贪官污吏,可是现在做了高官,反而束手束脚,瞻前顾后,就连兄弟被冤死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说,做官好还是...”
前者摇头道:“你啊,你这是用别人的故事说自己,我们跟罗家兄弟又不一样。”
后者闻言无语,便是沉默下来。
而此际,午时已到。
太子突然拍案而起,从桌上取下令牌,向天空潇洒一抛,大喝道:“吉时已到,斩!”
刽子手闻言,从地上拿了一缸烈酒饮下,包了一口,喷在烧红的大刀上。
“噗!”
酒水在刀刃上被化作轻烟蔓入虚空。
“呼!”
兀然间,一道寒风自西而来。
修肯斑白的头发被吹得无比凌乱,看起来格外凄惨。
刽子手挥刀的时候,罗家三兄弟被拉到一边,围观的群众当中,哭得最凶的便是那几个妇人和孩子。
尤其是那个老妇一直不停地哭喊着,“老爷子,你这一死,我们这一家子可要怎么活呀!”哭着哭着,便已经晕倒在地。
而这时候,刽子手的大刀也已经凌空劈下。
罗家三兄弟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而群众当中那几个人,却是直勾勾地瞪着监斩台上的太子,目光中充满了仇恨之色。
此刻,大概只有杨九天和丁琳知道,修肯这一次是不可能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