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先向一个胖胖富商模样的男人道:“请问阁下是来求卦的吗?”
富商见潘玉气度雍容谈吐不凡,倒也不敢小觑“正是。”
“算财运?”
富商心道:你看我打扮猜不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索性告诉你好了,我有一桩买卖难以决断,关系我明年一年的运势,看你们像个读书人,孔圣人可教过你们先来后到的道理。”神情颇有些倨傲,大夏朝工商业发达,并非明清那种完全的重农抑商,所以商人的地位不低,在两个穷秀才面前自由一番气势。
潘玉倒是不恼,而是接着问道:“买卖我也懂一点,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买卖。”
富商正想显摆一下,又不涉及什么商业机密,就一五一十的说道一番,却是个瓷器商人,打算立一个新的窑厂,但投入颇大,如果赔了那就真是破产了。
潘玉肯定道:“必赚。”
那富商瞪着小眼睛“去去去,不懂不要乱说!”
潘玉只是问道:“你可知道金万成?”
“谁不知道江浙巨富金万成的名字,我同他在生意上也多有往来。”富商高傲的说。
“难你可知他最近买了两条大船?”
“当然知道,首航我请我去了呢。”富商脸上充满自豪,心里却没底,其实他只不过接到一个最次级的请帖,都没跟金万成说上一句话,凑凑热闹而已。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买船?”
“这个”富商面露难色却又不愿失了面子“商船当然是为了通商了!”
“说的好,可是他的船已经够多了,漕运了用不了那么大的船。”
“你是说,海运?”富商脸上显出思索的神色。
“正是,那你可曾记得一年前路过杭州那一群巴纳国使者。”
“记得记得,一个个黑的跟煤球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狱的罗刹恶鬼。”
“我们回访的使节上个月已经回来了!”潘玉微微一笑,作为结尾。
“你是说新航路,通商?”在潘玉的提点下,富商将重重线索联系在一起,得出了一个令他惊讶的结论,这个江南巨富要冒一次大险,虽然风险极高,海运通外国获利可是百倍千倍,到时候不仅仅是瓷器,包括丝绸茶叶的价钱都会上涨。他当然不会去冒这个险,也没这个资格,但是跟着喝口汤还是没问题。
“我不是什么神算,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敢保证。”
富商冲潘玉行了个大礼,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倨傲,一边大喊着等在路边的轿夫:“起轿,起轿。”一边冲潘玉道:“先生真是大才,来日必请您到家中上座,这个我的名帖,请您一定光顾。”说完一路小跑冲进轿子,颤颤悠悠的走了。
什么神机妙算也比不上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讯息,人只有在无力的时候才会靠天,大多数时候还是愿意相信真凭实据的判断。
许仙惊叹道:“你早就知道这消息?”
潘玉笑道:“整日闭门读书,哪有闲心关心这个,金家那个管家倒是送来一张请帖,让我回了。”能让管家亲自来送的,当然就是金万成身边的贵宾席,却也不能让潘玉浪费半天的读书时间去凑这个热闹,他要走的是仕途,人世间最宽广,最深远,也最险恶的一条路。
“他怎么这么急着走掉了。”
“天下有识之士何其多也,消息很快会传出去,早一刻行动就是无数的真金白银,由不得他不急。”潘玉淡定从容的一一为许仙解释。
许仙暗自嘀咕:到底是你穿越还是我穿越啊,完全不能够理解高智商人群的思维啊!
如此这般,潘玉将剩下人的问题一一化解,最后一个却无可奈何,一个枯瘦的乡下人最近全家都得了怪病,花费无数诊金却毫无作用,家里老娘已经奄奄一息了。潘玉虽智,但毕竟不是医生,也拿他无可奈何。
那乡下人求肯道:“求二位大人发发善心吧,你看我这头发都快掉光了,今天已经算过两卦,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熬到明天了,就算我能等,家里的孩子也不行啊!”
潘玉想了又想。终于叹口气冲许仙道:“这就叫人力有时而穷!”
“只是有病该去求医,治不好也是你找的医者医书不精,来这里却是缘木求鱼了。”
许仙在旁边却听的心中一动,想到一种可能,询问道:“你的病是不是毛发脱落,牙齿松动?”
“诶,你怎么知道?”
许仙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道:“你最近是不是捡了什么东西回家,石头之类的。”
乡人面色一紧,露出防备的神色,口里却道:“没有没有,哪有什么东西?”
许仙皱眉道:“你还要不要你全家人性命,要就如实道来。”
一番逼问,那乡人终于说出了实情,前些日子他是从田里捞出一样东西,一个石雕的蝉,晶莹剔透,似玉非玉,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莫非是那蛊冰蝉?”潘玉插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