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消日长,长苏终于有了一丝夏日的模样。早晚依旧很凉,中午却十分炎热,变化多端的气候令很多不太适应的人犯都病倒了,修建城墙的进度因此受阻,颇不顺畅。
凕皿此刻正烦得不行。
征兵的文书已经到了,说实话,这长苏已经挑不出太多像样的男丁了。上头压得紧,他不敢说不,可又实在交不出那么多人数,这两天正愁得觉也睡不安稳,偏偏这个时候修建城墙的犯人们又倒了一片。
“去去去去去——笨手笨脚的,碍了老子的眼。”倒茶的小子不小心弄湿了桌面,凕皿抬起一脚将他踹出了帐去,想了想,尤不解恨,一摔帘子随即又跟了出去。
小子跪在帐外瑟瑟发抖,知道少不了一顿打,遂抱了脑袋缩了身子不住地磕头。凕皿正待动手,却发现那叫大牛的站在了小子的身边。
“何事!”
他的脸色不甚好看。历来他跟前儿的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在这里,他说一,没人敢说二,偏偏来了这么个不买账的。
大牛,倒的确是头倔牛,这种人在这样的地方根本出不了头,因为不懂变通。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不清不楚,让自己不敢轻举妄动,自己早就一顿鞭子给他,让他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了。
“生病的人数又增加了,照此下去,城墙的进度恐跟不上了。”
“所以呢。”
“大牛的哥哥是一名大夫,在家时,我也曾跟着他学了一些岐黄之术。这病因时气所致,需要的药物十分简单且也很是便宜,我想,能不能去药铺买一些来——”
“买药?”溟皿的语气高了几分,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鄙夷的说道:“你以为你们的命能值几个钱儿?城墙的进度跟不上就给我日夜赶工拼命的做,能喝上一口热粥就算对得住你们了,还吃药,药钱你给啊?啊?”他的声音很大,引得营地里的人纷纷侧目。他冷笑一声看了看四下,蛮不在乎的又道:“看什么,再看老子挖了你们你们的眼,别忘了你们自己的身份,作奸犯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怂啊,这会子装给谁看!”他说完蹬了跪在地上的小子一脚,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要离去。白炎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前,恳切的道:“不然让我去山上看看,草药我也能分辨一二。早点治愈大家,也能早点赶回进度。”
“行啊。”凕皿脚步一顿,不以为然的冷笑道:“既然你这么关心这些囚犯,那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他们的病没有起色,你便自己来领二十大鞭!”
这简直就是故意刁难,连一旁的李长肃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白炎却思索了片刻,将头一点转身而去。
凕皿面露阴色的对着李长肃道:“去,看着他,若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立刻向我回报,我还不信治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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