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入,夜静寒凉,风儿摩挲过树叶,发出了簌簌轻响。灯火通明的武门大宅内外皆人影憧憧,几百号护卫全副武装的守在门内的各个角落,墙外则是蓄势待发的戎甲之师。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无论是所谓的行凶者,亦或是这场矛盾冲突中的所谓受害者,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双方都收敛锋芒静静地蛰伏在黑暗里,没有人会去主动挑起战争,因为他们都明白,无论是死了先行官大人还是逮住了武门的少主子,这都将是一个双输的局面。
偌大的大厅内只一站一跪两道身影,站着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身形微微佝偻的老人,跪着的,是武门中地位仅次于少主子的护卫统领——武天寒。
“请主子把我交出去,不管那汪丞禺是死是活,这回咱们武门都跑不了,主子需要一个能担起责任的人,这个人,非属下莫属。”武天寒拱手眉间,冲着武老爷子恭敬的伏下了身去。从汪丞禺到这沂南起,他就受老爷子叮嘱一定要看好了霖睿,可昨日那事不但事出突然,且实在让人忍无可忍,莫说霖睿,就算当时是他在场,也会动手要了那人狗命。
“你去准备一下,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了,天一亮,你就带着霖睿走。”
“主子!”
“我说了,带着霖睿走!”武老爷子霍然转身,厉声何止了武天寒的话。虽然身子已大不如前,但他那武门大当家的威严还在,若非有过人之处,他又怎能带着硕大的家业从武氏到文帝依旧岿然不动,掌控一方呢。
“那主子——”
“我老了,跑不动了,霖睿这孩子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你自小陪在他身边,凡事都以他为先,有你照顾他,我放心。”武老爷子说完将武天寒拉起,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又道:“想你进我武门时才七岁,一晃眼啊,二十年过去了。”
武天寒一撂衣摆又要跪下,武老爷子一把拉起他颤悠悠的往了桌边走去,他小心翼翼的扶着老爷子入了座,低头垂泪说道:“主子对我有养育之恩,如今武门有难,我又怎能一走了之。”
“傻孩子呐,咳咳咳咳——”武老爷子一顿猛咳,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压了压,喘息着说道:“我已经老了,黄土埋到了脖颈,还能有多少日子可活。你还年轻,以后霖睿还得让你护着,顾着,陪着,有你在我放心。”
“可是少主子他——”
“他是个耿直善良的好孩子,虽然平日里刁钻,却从不仗势欺压与人为恶,这次这事不怪他,他是我的儿子,为了护他我会做同样的事情,所以你告诉他,不要愧疚。”
“这话,主子为何不亲自对他去说。”
“呵……”武老爷子自嘲的笑了笑,仰头兴叹道:“我这一生不羁放纵,负了他娘亲,他能原谅我已经很不容易,我不要他心里再背负任何的责任和痛苦,就这样别过对他对我来说都再好不过。天寒,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武老爷子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武门并非只有沂南一处基业,当初霖睿回来对我说起无瑕公子叮嘱他的事情我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是令牌,无论去到何处,只要有我武门的家业,都必须听令行事。霖睿还不成熟,担不起这份责任,这牌子你收好,将来待他成为能担当责任的男人了,你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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