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死了原本的自己,甚至假死三年,连“嵇闻道”那个身份、那个名字都弃如敝屣。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顾云天。
是的。
江朝欢忽然想笑,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顾云天所说的惊喜。
人们就像棋盘上的棋子,命运息息相关、胶缠固结。所谓一啄一饮,莫非前定,顾云天一个偷龙转凤的举动,导致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便为淮水之役埋下了祸端。
而他呢?他的确不需要做太多,他只要看着,偶尔伸出手,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了。
所以顾云天是不会死的。更不可能会在没看到最大的惊喜前,莫名死在谢酽手里。
江朝欢相信这一点。
因为尽管不需要事事掌控,但他需要确认能够掌控的尺度。他绝不会允许超出自己规则的事情发生。
这是旁观者的底线。
……
“原来我们是朋友的。”
“你一直把我当作朋友的,才会这么做……”
“可你为什么那么自以为是……”
嵇闻道疯狂地拍打着江岸,他的人皮面具不知何时剥落了下来,露出了那张痛苦到了极致的扭曲面容。
他又哭又笑,只是不住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父亲……?”
远处,一声震慑到呆滞的惊呼传入众人耳中,江朝欢与他们一样回头看去,怔住了--
嵇无风、嵇盈风站在人群之外,一脸茫然地望着江边的身影,面如死灰。
“父亲……你……没死?”
嵇盈风终于挪动了僵硬的步子,朝那个阔别了三年的父亲走去。而嵇无风则像凝成了一座雕塑,定在原地。
一霎时,江朝欢耳边响起了一句熟悉的笑语:
那是三年前聚义庄初遇时,嵇无风莫名其妙的话--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请多多关照。”
嵇无风尽管是第一次见他,却拍着他的肩膀,这样说到。
“反正我已经当你们是朋友了。”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翻脸不认人……”
……
自己早该想到的。
江朝欢心里泛起苦笑。
尽管被扔掉了十多年,但血脉是不会说谎的。
嵇闻道逢人就问“我们是朋友吗?”嵇无风也见人就自来熟地招呼“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这,或许也是宿命吧。
……
“啊……为什么……”
嵇闻道死死望着江面,全没注意到一双儿女的到来。此刻他的眼前,只有十五年前被血染红的江水,奔流着、呼啸着,那吞噬一切的鲜红却经久不息……
嵇盈风唤了几声,便在他身后止步,仍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而嵇无风却终于反应过来,冲到了嵇闻道面前。
他没有质问嵇闻道为什么要利用自己。
为什么要让无辜的自己落入沈雁回手中,被他一寸寸打断筋骨、毁掉经脉,差点死掉……为什么却又到处说是自己乱跑才害得姑父消耗内力,让自己背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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