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收摊关门后,摘下面具,顾襄以手支颐发出哀叹:
“我觉得我们差不多可以不用遮遮掩掩了吧,就算真有仇人寻仇,也没人打得过我。”
“不行!”
没等江朝欢开口,孟梁先断然拒绝。
“为什么?”
“你们两个,长得不行。”
“你什么意思?”顾襄拍案而起:“你说我们长得丑?”
“若是丑点还好了。”孟梁翻了个白眼,“你们一个面冷,一个面凶,还有那么多前科,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怎么办?”
……
“唉,真羡慕盈风云游四海,远避江湖纷扰,也不用怕被人认出来。”顾襄又长叹一声。
望着她的眼睛,江朝欢认真道:“鹤师叔的义眼装上了,自己留在丐帮也无妨。我的身体状况也稳定了,现在没必要守在一个地方。只要你想,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发。”
“那谢酽怎么办?”
“你已经废了他的武功和膻中气海,我的折红英也因为移穴停止发作。就把他放了吧。”
……
春去秋来,一年四季。
没想到行医救人的梦想刚刚萌生不久就实现了,顾襄跟着孟梁悉心学习医术,一路走来,也救了不少人。
唯一的棘手病人江朝欢虽然身上数种伤病仍未根除,但仿佛陷入了诡异的平衡不再发作,连孟梁也不解其故。
从一开始日夜悬心,到渐渐放下不再纠结,珍惜每一天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顾襄相信自己和孟梁钻研孟九转遗书,总有一天能彻底治好他。
但江朝欢总觉得她还有些事情没想通。
譬如她常常盯着自己的手出神,眼中流露出愧悔;见到血和针,她总是会呆怔一瞬……
“用沾满血的手救人,就能洗掉罪业吗?”
“杀一个人,救一个人,手中的人命难道能抵消吗?”
顾襄心跳一滞,转过头,江朝欢在她身侧坐下。
是啊,他确实可以,也只有他,可以看透自己心里一切所思。并且,直截了当给了她答案:
“不能。”
……
是的,不能。
其实顾襄从小在那种环境中长大,没有正常的是非善恶观念。所以她一直不太觉得自己杀过人,做过错事又如何。
直到新淮水之役,她忽然醒悟顾云天一个人造下的孽业,牵涉甚巨,贻害无穷。她很难不联想到自己。
那一战后她走过了千山万水,也行医救过了不少人命,她以为她找到自己了。可越来越清晰的事实让她怀疑、痛苦、绝望,因为她发现:
悬于头顶的剑撤去了,但笼罩在人们心上的阴影,仍未消散。
人们对魔教仍然谈而色变,人心惶惶,甚至走在路上不敢交谈,生怕稍不留神就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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