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耀业的安排下,九月最后一周,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的陈安歌去看了宁知许。
不想见所有人的少年这次并没有拒绝。
不过两人是隔着玻璃见的。
陈安歌要求的。
不然距离太近,许狗就能看到他死人般苍白的脸色,晦气。
难兄难弟沉默地望着对方。
气氛过于矫情煽情,还是宁知许先开的口,一如往日嚣张模样,眼里像看小辣鸡似的看着对面的人,扯唇,口吻平淡的异常装逼:“没死,又能祸害小姑娘去了。”
“操。”
陈安歌别开脸,侧脸对着少年,还是掩盖不住逐渐发红的眼尾。
“宁知许,你他妈就是个狗比,傻逼。”
社会你许爷啊。
那张脸那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样子是多少人忘不掉的模样。
如今,他穿着监狱服剃了寸头,眼里的戾气都快被磨没了。
狗比操蛋人生。
胸口的刀口泛着疼,陈安歌突然转过来,红着眼质问:“你他妈逞什么英雄,替我报仇的方法有很多,非要你把自己搭进去?傻逼,你他妈知道你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吗?”
狱警也和宁知许闲聊过。
点评他的行为:无脑,冲动。
他甚至都知道不止一两个人觉得他如此,可能人人都骂他傻逼。
的确,如果当时忍一忍,那他现在还是那个快要拿到省级三好学生,人人敬畏的许爷。
可是没人能深刻理解陈安歌对于他的意义。
曾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过世的母亲之外,对他最好的就是陈安歌了。
都说陈安歌不好,是个滥情的渣男,只有宁知许知道他是骨子里的重感情。
两个大男生面对面红了眼,场面实在不好看。
宁知许栽歪着身子倒在椅子上,就像平时瘫在破台球厅折叠床上的样子,眼尾微挑,漆黑的眸里盛着笑。
“在婳城那阵,有一群小混混抢我钱,你为什么不等你那些小弟过来,自己拎着棒子就去找他们算账了?”
陈安歌舌尖抵住后槽牙,单手遮住发红的眼,嘴里除了卧槽,也说不出什么了。
如果当时倒在血泊里胸口被插一刀的人是宁知许,那他绝对不会顾什么法律道德,更不会仁慈的只打断那个孙子一条腿。
他会亲手剁了那些人。
不是没有更理智的处理方式。
只是有些人动了不该碰的人。
宁知许母亲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亲人管他了,那段时间,是陈安歌在他身边。
陈安歌从小孤儿院长大,没钱没地位没靠山,全靠自己混日子。
宁文韬为了逼宁知许和他一起走,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不给他交学费,不给他交房租,更是连吃饭钱都不给。
那时候陈安歌辍学在汽车修理厂打零工,一天挣一百二十块钱,二十块钱留着吃饭买烟,一百块钱给宁知许。
为了多挣钱,十几岁的小男孩从早忙到晚,夏天正午35度钻到车底下给人修车。
这样愣是凑够了宁知许的学费。
宁知许现在都记得,陈安歌把一沓子脏兮兮沾满汽油的钞票塞到他怀里,嘴里叼着烟,邪狞的像一只妖孽。
“你他妈给老子好好学,等你以后考个好大学,有出息了,记得养活哥哥。看到那边那辆跑车了吗,你他妈给我买十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