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当年轻藩王走出屋子的时候,祠祭清吏司郎中依稀听到屋内有一阵阵抽泣声。
郎中既有如释重负,但内心深处也有几分遗憾。
徐凤年走到礼部左侍郎的屋外,屋门大开,气度风雅的晋兰亭坦然坐在案后,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年轻藩王,这位在太安城官场平步青云的晋三郎面惧色,冷眼相向。
晋兰亭眯起眼,纹丝不动,连起身相迎的姿态都了。
你世袭罔替成了北凉王,百尺竿头进一步。
但我晋兰亭早已不是那个小小郡县的小小士族了!
接下来祠祭清吏司郎中听到北凉王说了一句,“你们退远点。”
这位手握北凉三十万铁骑的年轻人跨过门槛后,没有关门。
但是没有谁敢去抬头看里头到底会发生什么。
很,屋内就传出一声巨响。
祠祭清吏司吓了一大跳,浑身哆嗦了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年轻藩王走出屋子,轻描淡写地拍了拍并尘埃的袖子,扬长而去。
祠祭清吏司犹豫着要不要进屋,就听到那位注意言谈举止的左侍郎,扯嗓子嘶吼了一句:“都给我滚!”
整座礼部衙门,有了隆冬时节的彻骨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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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年走向马车,看到徐偃兵的好奇眼神,笑道:“没杀人,不过有人应该比死了还难受。”
徐偃兵的眼神有些古怪。
徐凤年奈道:“我可没脱裤子。不过你要有这癖好,可以领你过去,现在那家伙估计还梨花带雨着。”
徐偃兵赶紧摆摆手,哈哈大笑。
徐偃兵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在徐凤年即将钻入车厢的时候问道:“接下来去那钦天监?”
徐凤年点头道:“去。”
徐偃兵突然侧望向远处大街上的一行人,清一色骑马而行,距离退朝已经有些时候,道路并不算拥堵,但是那五骑的彪悍气势十分扎眼。
徐凤年在徐偃兵转头的时候就掀起了侧帘,五骑除了为首一骑没有向他们望来,其余四骑都脸色不善,其中一骑是停马不前,单手握住马缰绳,身体微微后仰,充满了倨傲自负。
徐偃兵轻声道:“看那个老人的官袍,好像是四征四镇大将军和兵部尚才能穿的正二品武臣朝服。”
徐凤年说道:“应该是先前被敕封为征南大将军的吴重轩,看来这次是来京城领赏了,说不定已经当上了兵部尚。也难怪他手底下那几个嫡系如此嚣张跋扈。”
徐偃兵皱眉道:“要不然我出手教训一下?”
两人间隔着一张帘子的徐凤年摇头道:“算了,吴重轩好歹跟某个家伙还剩下些香火情。如果要教训,也是以后让他亲自动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徐凤年打算不理睬对方眼神挑衅的时候,那停马一骑,抬手做了个手掌抹脖的动作。
徐偃兵平淡道:“王爷,你总不能让我来回一趟,就真的只当个马夫吧?”
徐凤年笑道:“行。记得下手别太重。”
徐偃兵问道:“半死?”
徐凤年回答道:“对方又不是手缚鸡之力的文官,打了也没光彩,但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南疆武将,半死怎么够,你要不把他打得大半死,都对不起他们那南疆劲军媲美北凉铁骑的天大名头。”
松开马缰的徐偃兵忍俊不禁道:“还有这么个道理?”
徐凤年放下帘子,缓缓道:“只要北凉铁骑在,就是道理。”
徐偃兵一闪而逝,下一幕便是徐偃兵一脚踹在那匹大马的侧腹部,南疆武将连人带马都横飞出去,那匹骏马四蹄腾空,重重摔在远处,轰然作响。
根本没有人看到徐偃兵是如何出手,还未从马背上滚落的魁梧武将,就又被踹得飞出去五六丈,也亏得这条仅次于京城御道的大街够宽,否则就要陷入墙壁了。
徐偃兵一脚踩在奄奄一息的武将头颅上,看着其余几骑,除了不动声色拨转马头的吴重轩,个个愤怒狰狞。
徐偃兵没有说话,只是用鞋底在武将脑袋上狠狠拧了拧。
我北凉管你是什么兵部官员?管你是什么南疆将军?!
吴重轩微微扬起马鞭,拦住了暴躁三骑的报复企图,如今身穿正二品狮子官服的老将独自策马缓缓向前,俯视着徐偃兵,明知故问道:“北凉徐偃兵?”
徐偃兵不咸不淡回了一句,“有没有带一两千精兵驻扎在京畿南军大营,否则我怕晚上还不够一顿宵夜。”
吴重轩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去。
麾下三骑疾驰向那名不知生死的武将,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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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年坐在车厢内,双手如老农拢袖。
袖内十指交错,微微颤抖。
钦天监,就要到了。
京城白衣案的源头在此!
春秋刀甲,死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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