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嬷嬷没有被发卖,只挨了好一通板子,这两天一直养着,听闻姑娘醒来寻她,她也歇不住了,让人把榻子挪到了郑琉病床前,好言好语劝着。
“是奴婢办事不利,被那郡主算计了,才会害了姑娘。”
“姑娘心里恼、心里气,但身子是您自个儿的,您要做什么也得养好了身子。”
“等下伯爷回府来,您千万别与他说气话,气着了伯爷,您也捞不着好处,不值当。”
“您可先前别自暴自弃,刘家不是个好去处,那刘公子就是个草包,一点儿学问都没有,外头还养了一个,听说一脸狐媚样!”
郑琉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句。
云阳伯大步进来,只听到后头一句,便睨了劳嬷嬷一眼,心说这婆子总算还说了几句人话,知道刘迅不是良配。
“你自己是个什么念头?”云阳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郑琉抬起眼,看了眼父母。
虽没有说什么,但她眼底的不屑与叛逆还是让云阳伯的火气蹭蹭冒上来。
“你也不是小丫头了,怎么一点儿轻重都不知?还这么瞪我,有点儿规矩没有?怎么,还是我们诬陷你了?”
“上回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去陷害林家那个,人家也没惹你吧?”
“害人不成,叫人戳穿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闯祸了你知道吗?”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呢?长哪儿去了?”
“家里因着你,真是举步维艰!你祖母在一众老夫人、夫人跟前丢了体面,你母亲左右为难,兄弟姐妹的要紧事都要被你耽搁,我在早朝上挨御史骂,挨圣上骂,还要听刘靖阴阳怪气!”
“你倒好,昏昏沉沉、左右烦不到你!”
“好不容易醒了,还这么一个态度!”
云阳伯劈头盖脑一通骂,骂得屋子里谁也不敢喘大气。
劳嬷嬷险些都要哭出来了。
姑娘分明一句话都没有说,伯爷上来就这么骂,这能解决问题吗?
姑娘又是急性子、受不得激,这下子糟了。
偏偏她这么个身份,哪里还能再多嘴?
果不其然,郑琉一听这些就气炸了。
她嗓子烧哑了,一张口沙得厉害,有气无力地:“既然这么不待见我,那就随便寻个地方把我打发就是了。”
云阳伯道:“你以为现在这么好打发?现在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我想了没用,那问我做什么?”郑琉反问。
云阳伯:“你!”
眼看着父女两人要吵起来,伯夫人赶忙打圆场:“莫急莫急,她病着呢,伯爷慢慢与她说……”
“她没病也听不进去好话!”云阳伯打断了伯夫人,与郑琉道,“那刘迅好不起来,你就得去刘家!”
郑琉一听,反倒讥笑一声:“也是个打发的办法。”
“那你就等着嫁人吧!”话赶话的,云阳伯气汹汹说完,甩袖子走了。
伯夫人忙追上去,得来一声“你养得好女儿”,脑袋嗡嗡,立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云阳伯气归气,回到前院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了些。
不如再看看?
可明日又会有什么等着他?
刘靖下朝又跌跤了?刘家请了道士去池子边招魂了?刘靖含泪求他让郑琉冲喜救一救命?
无论哪一条,云阳伯都头皮发麻。
真闹了,不晓得还要被圣上训斥什么……
再想到郑琉那糟心的态度,云阳伯心一横,叫了儿子、侄子来,交代他们去刘家走一趟。
“看仔细些,再请两个大夫一块,弄清楚那刘迅到底病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