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撑着。
闲得慌的御史都不干这等没头没脑的事!
还好,鸿胪寺衙门不在千步廊最中心的这条大道上,而在东侧些,大门对着兵部街,与这儿还搁着户部衙门。
要不然,在人家刘大人的地盘门口说这些,怪尴尬的。
不过,抬眼一看,还是有几位鸿胪寺的官员来看热闹了。
多多少少的,得给刘大人找补两句吧。
“刘大人不是刚忙好刘公子的事吗?”
“年底了,衙门本就忙碌,又要与云阳伯府商量事儿,刘大人分身乏术。”
“国公爷与郡主议亲,那是顶顶大事,半点儿马虎不得,刘大人忙不过来,圣上交由安逸伯也很正常嘛。”
“安逸伯一板一眼的,办事牢靠!与老国公爷又是至交。”
如此一言一语接着,倒是把刘靖没有参与其中的台阶给搭起来了。
虽然质朴,但不至于一脚踩塌了。
偏有愣头青,稀里糊涂搭话:“可刘大人之前不是说,他那儿子对郡主一见钟情吗?”
话音一落,寒风瑟瑟。
这叫什么?
这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千步廊里竟然还有这等不会察言观色的?
虽然大伙儿心里都很好奇,都记着那句话,但那是大庭广众、喜事迎头之下能说的?
都得躲到一旁去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
“我就说呢,安逸伯看着身强体壮的,前几天下朝怎么就擦鼻子,之后看着也没有受寒,原来如此。”
“也对,有些话伯爷不爱听,可不就得擤鼻子嘛。”
“哎呀,看了这么久了,赶紧都回去干活了,不然谁挨了上峰的批,我们可不管。”
有人招呼着散了,也就渐渐各自回衙门去了。
只是那上下翻滚的心,还回不到政务上,与相熟的好友凑在一块,低声交流。
“兄弟两个都看上同一人?”
“国公爷议亲,刘大人当真一点都不知情?我看未必。”
“郡主的大事,皇太后不犹豫考量个一季两季的,哪会点头?我看呐,应是早就提过,只是没有敲定。”
“结果传到了刘大人耳朵里,故意想截胡?”
“不一定有胆量截胡,但时不时提两句,就够叫人不舒坦的了。”
“到底也是亲生的,刘大人不至于吧……”
“那你说圣上为何没有让刘大人操办,反而让安逸伯来?你真信刚才说的那些找补话啊?”
“哎,反正那刘公子与云阳伯府的姑娘过了小定,辅国公与郡主又得了赐婚,谁也不碍着谁了。”
水中看月,雾里看花,对不对的、他们也不知道,但不得不说,这热闹真够劲儿。
不枉溜出去看了。
鸿胪寺里,刘靖的神色凝重了。
消息初入耳,他就怀疑极了,安逸伯真能替他孙儿从御书房留来那等大体面?
一瞬之后,那个先前几次浮上心头、又几次被他摒弃的想法又泛了上来。
直到他听说,队伍向西拐了。
手上一松,刘靖没有控住笔,笔尖深深压在了纸面上,印出了浓黑的一圈墨。
他急着提笔,那张纸也已经废了。
见状,刘靖干脆放下笔,起身往外走。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都是极其不好的预感。
辅国公府就在城西。
难道真指到徐简头上去了?
先前那些“巧合”,莫不是真叫他猜中了?
见有几位官员凑在一块说话,刘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语气听着平和些,不要透出不该有的情绪来:“几位在聊什么?”
闻声,那几人倏地站直,纷纷转头看过来。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刘靖会出来,一时间面面相觑。
他们在聊辅国公。
他们在聊,等下中午休息见到刘大人,到底要不要道喜。
可还没有到中午,也没有聊出结果,刘大人就已经站在跟前了。
这、这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