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为净。
逆风时多低头,不张扬,才能走得远。
这会儿若凑上去,他只会自讨没趣。
待下了早朝,徐简去御书房谢恩。
圣上换下朝服,精神奕奕。
昨日小于公公回宫后,也来他这儿禀了诚意伯接旨的状况,添上曹公公讲的在辅国公府的所思所想,龙心大悦。
国公府里冷清?
不怕!
诚意伯府多热闹啊,多子多福之家养出来的姑娘,嫁到国公府去,不就把人气带过去了吗?
他作为圣上,这一手指婚,这一手平衡,十分讲究、十分出色!
心情好了,睡得也好。
圣上今儿看谁都格外顺眼。
等徐简行礼谢恩,他又道:“朕等下与你一道去慈宁宫,让宁安也给朕磕个头。”
正说着话,李邵来了。
李邵见徐简在,张口就问圣上:“您给他指婚,怎么也没给我也指一个?”
徐简看了李邵一眼。
听得出来,李邵从口而出,这话没有过脑,也没有走心,就是随便说说的,不带任何多余情绪。
圣上也听得明白,啧声道:“又说浑话!”
徐简是臣子,亲事容易办。
邵儿却是皇太子,正妃将来要母仪天下,岂能随便定下?
哪怕是身边要指良娣良媛,那也要考虑许多影响。
外头,内侍通禀着,说是郡主已经到了慈宁宫了。
圣上便起身出了御书房。
另一厢,林云嫣笑盈盈迈进暖阁里。
皇太后靠坐着,一见她来了,就忍不住笑:“都念叨着你呢。”
林云嫣上前,见王嬷嬷只笑却不动,便道:“把我念来了,怎么却没有摆个软垫?娘娘今儿要我跪地砖呀?”
“谁舍得呀?”皇太后笑着拉她坐下,“等徐简来了再行礼,没得你现在磕了,等下再跟着磕一个。”
御驾来得很快。
林云嫣起身往外头迎驾,见李邵也跟着来了,颇为意外。
待圣上在皇太后另一侧坐下,宫女们忙摆好了两个软垫。
徐简上前一步,又偏转头看了眼林云嫣。
四目相对,林云嫣抿着唇笑了下,露出脸侧浅浅梨涡来。
徐简收回视线,左腿先弯了,而后再是右腿,在软垫上跪下。
林云嫣也没有耽搁,乖巧跪下,弯着身子行了一礼。
说起来,她很少见到徐简下跪。
从前双腿废了,跪也跪不住,通常都被免了大礼,只有“认罪”时不得不跪下。
她努力想在一旁支撑着,徐简却会把重量都尽量落在撑地的胳膊上,极其努力地稳住身形。
跪得这般“轻松”的,好似这才是她头一次见。
可饶是如此,林云嫣也看得出来,徐简跪得并不舒服。
他的身体看着是直,但重量都在左边,右腿不敢吃劲。
还是天太冷了,会伤着。
早行礼,早站起来,也早舒坦些。
圣上与皇太后受了大礼。
依着规矩,两人少不得要叮嘱、交代几句。
圣上刚要开口,却见林云嫣身子一歪,没跪住、浅摔了下。
皇太后哪里看不出她那点儿小聪明心思,笑着嗔了她一眼,道:“行了,起来吧。”
圣上亦反应过来,啼笑皆非:“行!宁安心疼,母后当善人,朕也不当恶人,都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