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思前想后了几天,主动向小段氏讨意见。
“祖母稳当,她一点不急,”林云嫣说着说着就又笑了,“她说,磨刀不误砍柴工。”
自家这儿有点意思,听林云嫣讲余璞那儿也不是全无苗头,可毕竟议亲是大事,不能心急火燎的。
尤其是,林云静是二议。
先前退亲,诚意伯府完全不理亏,但架不住有人嘴闲。
二议时,小段氏更加谨慎小心。
能定下来自然最好,定不下来也要悄无声息的,不能传得各处都晓得,回头被人看笑话。
她脸皮是薄,是不爱被人指点看热闹,但她更是为了林云静。
议一次、不成一次,林云静往后说亲会更难。
林云嫣道:“同在翰林院,父亲被祖母点为先锋了。”
余璞的品德不错,但官场乱人眼,读书人出仕为官后心性变化,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林玙这些时日没少琢磨余璞。
看余璞与同僚们相处,看他做事做人的态度,看得多了,亦越发欣赏。
明明对诚意伯府有恩,余璞在翰林院里从没有因此与林玙乱套近乎,踏实本分做他一个庶吉士该做的事。
偶尔需要和林玙打交道的时候,规矩礼数都周全。
反倒是林玙,见这年轻人底子好,主动与他提点几回。
与此同时,林玙还了解了余璞的私事。
在京城里的虽是远亲,彼此都很照顾,父母近亲都在老家,家境不宽裕,但也能过得去。
有人说,既然入仕当了官,有了俸银,以后便能捎银钱回乡了。
余璞嘴上应着,没把自己每季要还诚意伯府银钱的事说出来。
不说,但他还了。
前几天,正好是与陈桂约好的头一次。
余璞下衙后就把银子送去了生辉阁。
“陈东家立刻就来府里了,把银子摆在了祖母面前,祖母好一通夸,”林云嫣莞尔,“父亲一回府就被祖母叫跟前了,说他打听来打听去,旁的问了不少,怎么至今还没问出余璞有没有婚约,怪父亲办事不利落,弄得父亲哭笑不得。”
徐简弯了弯唇。
家长里短、絮絮叨叨的小事,自打今世起,他们好像很少会坐下来说这些。
难得见一次,重点全在追寻真相、扭转遗憾上。
那些固然重要,如果无法破局,他们无法真的走向一个舒心完美的结局,可这会儿听小郡主说这些小事,徐简想,也挺好的。
这些和美,不也是被扭转了的遗憾吗?
“所以,”徐简顺着林云嫣的话,问道,“你昨儿去翰林院,是伯爷打听出来了?”
“打听出来了,”林云嫣道,“和我印象里的一样,余璞没有婚约在身,也没有什么等他高中就回乡下聘的青梅。”
徐简失笑。
前头都还行,最后这句是个什么意思?
从前到现在,他们认得的人里,也没有哪位考生有那样的青梅吧?
俏皮话一句接一句的,可见心情很好。
“伯爷回府就能告诉你的事,你还心急去一趟翰林院。”徐简道。
林云嫣正咬绿豆糕,闻言睨了徐简一眼。
父亲确实说她心急。
还说什么来着?
眼瞅着要放小定了,不急一急自己,去急姐姐的亲事。
林云嫣只想却不吭声,徐简看她神色,也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心急也没什么不好?”他抿了口茶,“反正你也只能急别人,自己的急不急都一个样,你说了也不算。”
林云嫣:……
听听这话,阴阳怪气。
徐简只当不晓得林云嫣横他,端着茶盏,自顾自喝。
末了,他道:“慈宁宫的茶叶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