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其他有谋算的臣子们投鼠忌器,多多掂量。
“而且,”圣上清了清嗓子,掩饰了其中几分疲惫,“朕还算壮年,趁着朕还能掌握住局势,把路肃清肃清。
邵儿只要有心好好成长,朕给他机会,不会让人代替了他。
朕担心的是,再不磨磨他,等朕年纪大了,怎么还能替他掌控局面呢?”
那时候,他老了,他的其他儿子们也渐渐长大了,那些明枪暗箭下,会有下一个定王李沧,也会有下一个废皇子李汨……
圣上不希望他的儿子们走到那个结果去。
“您用心良苦,臣盼着这份用心能让殿下明白,”林玙说完,顿了顿,又道,“您现在缺一个‘有理有据’。”
圣上颔首:“是。”
林玙沉吟,道:“圣上,您依旧质疑定国寺大火并非意外,是吗?”
圣上深深看着林玙:“朕从来没有改变过看法,爱卿你是知道的,只是你总是与朕唱反调。”
“臣只是寻不到证据去质疑而已,”林玙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叹出,足见情绪起伏,他稳了稳,道,“当年当夜事,不止定国寺一桩,那些假山贼到底是谁主使的,至今没有结论。”
圣上示意林玙继续。
“传言里,最有可能的是永济宫那位,”林玙道,“他倒是没有承认过。”
“认不认,他都被先帝幽禁了。”圣上说着。
林玙话锋一转,又扯到了李邵头上:“陈米胡同事发后,太子殿下即便去了永济宫,他又是如何见到那位的呢?”
圣上眯了眯眼:“爱卿想拿李浚做文章?”
“您想废得有理有据,让有心动弹的人掂量掂量,那永济宫那位是个好幌子,”林玙道,“殿下见过他一次,也可以见第二次,往来多了,也就名正言顺了。
再者,您也知道那位的性子,他被禁了十几年,心中不会没有怨气,倘若当年假山贼与定国寺当真与他有关、或者他知道些什么,激动之下,也难保不会吐露一二。”
圣上垂着眼,慢慢抿完了一盏茶,道:“爱卿说得不无道理,朕再琢磨琢磨。”
林玙起身告退。
曹公公送他出去,轻声道:“伯爷慢走。”
林玙笑着应下,态度摆出来了,他知道轻重,出了御书房不会往外头乱说话。
这事儿要紧,圣上也不可能单听林玙几句。
下午时候,他又召见了三公。
没人知道圣上与几位重臣说了什么,只看出来几位老大人的心情都挺凝重的。
此时此刻,京中的议论之中,又添了些新话。
昨儿吃粥,今日也忙着采买年货,渐渐的,也不知道是谁先想起了陈东家应允过的流水宴,纷纷关心起了辅国公的伤。
“听说原是在好转了,我还以为来年开春能吃上宴席了。”
“今儿好像又没有上朝。”
“这么冷的天,围场里折腾一圈,这不就又糟了吗?”
“我听说是为了救太子殿下,殿下被头黑熊追,全靠辅国公护着才没有出事。”
“殿下好像厥过去了,给吓的!”
“没事找事,自己吓坏了不说,还连累了辅国公与一众御林,昨日那么多人快马出城,不都看到了吗?”
这些流言蜚语能传到千步廊,却传不到东宫。
李邵完全不晓得,他只是躺在榻子上,眼神涣散,思路不清。
冯内侍竟然和王六年是一伙的?!
他竟然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他身边还有可信之人?
徐简在装模作样,蒙骗父皇;郭公公就不提了,原就是曹公公的人。
“郭公公,”李邵招了招手,把人叫到跟前,问,“把冯内侍告了的,不会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