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辅国公之间,确实有矛盾。
而如果矛盾起于那次救援,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当然,顾恒理解的是辅国公,他不理解太子殿下。
辅国公舍命救太子,断了一条腿,可殿下不领情,这多寒人心啊!
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寒上加寒。
辅国公悄悄寻太子麻烦,也不稀奇了。
顾恒想,他之前猜辅国公想下了太子这条船,恐怕真不是他胡思乱想。
不过,顾恒也不是什么愣头青。
他不介意当先锋、在金銮殿上向太子发难,但他却不想被人耍,谨慎依旧得要谨慎。
一夜翻来覆去,顾恒拿了主意。
翌日。
早朝时还算平静,明面上没有针尖对麦芒,可但凡是个聪明的,都能感觉到有股子暗涌。
下朝后,李邵又到了礼部。
他在政事上不够灵活,却对别人滑过他身上的眼神很是敏锐,尤其是那些探究、观察、审视的眼神。
到了下午,这种奇怪的感觉更明显了些
“狗子,”李邵交代道,“你去外头打听打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汪狗子依言出去转了一圈。
离封印没几天了,惦记着年节,一些官员、特别是小吏们心思比平日散,一旦活络起来,各种消息传得也就比往日更快些。
老大人们绷着脸,不会轻易给人抓到把柄,小吏们显然没那个本事。
汪狗子在千步廊左右随便转了转,就知道了状况。
各处在议论的都是太子殿下与辅国公,中心直指当年裕门关。
消息显然不够细致,有些部分似是而非,但也正是因为模棱两可,才越发勾起人的好奇来。
先前曾有过的辅国公受伤内情的传闻又被翻了出来,拼拼凑凑,越凑越齐全。
若是一年以前,他们哪怕抓耳挠腮,也不会把太子殿下牵扯进来,即便有几句传言,也左耳进、右耳出,断并不会编排进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
陈米胡同那活色生香的经历在前,近几天顺天府的步步紧逼在后,大伙儿原就在讨论“耿保元劫人与殿下有没有关系”、“那外室到底什么模样才能笼络了刘迅、又入了殿下的眼”、“耿保元是死是活”等一连串流言,自然而然地对突然掺杂进来的“殿下与辅国公的恩恩怨怨”也抱有同样的热情。
嚼舌根,嚼太子殿下舌根,嚼一件事是嚼,嚼两件事也是嚼。
眼瞅着要过年了,不与同僚再说道说道,难道要走亲访友时、和左邻右舍去说太子的闲话吗?
汪狗子听得眉头青筋直跳。
他很清楚辅国公当初如何受伤,他更清楚,这些议论断然是太子殿下不愿意听见的。
殿下本就因为耿保元的事憋着火,这种火星子落下来,只怕真要烧起来。
而他在殿下身边做事,最要紧的就是保证殿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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