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刚把围府的经过与圣上禀了,圣上很是气愤。
国公爷那儿有什么收获?”
徐简低声道:“没抓到人,全跑得干干净净,我在宫门口遇着顺天府的人,说是暂时也没有李嵘殿下的下落,我估摸着……”
话说一半,曹公公心领神会,叹了一声。
入内,徐简行礼之后,便把两处宅子的状况一一禀了。
圣上闭着眼睛听完,思量一阵,道:“这么说来,李渡养在宅子里的内侍、死士什么的,昨日夜里就跑了?”
那时他还未下定决心动手,倒是给了李渡安排“后事”的机会。
今日天明、城门一开,早就跑得没影了。
甚至连李嵘都能跑了。
徐简道:“晋王既然想到了您会先发难,提前把人都遣散了,也安排好了李嵘殿下,他自己为何不走?”
以晋王的能耐,蒙混出城不是多难的事。
至于说这一走就什么都放弃了,那眼下这样又何尝不是放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总比死在这里有机会。
晋王的所有举动,更像是“随波逐流”。
从对李浚下手的那一刻起,他就该上朝上朝、该回府回府,按部就班等着圣上先行动手,而手下叶公公、童公公等人一并消失了。
“孤身赴死,换其他人活路?”圣上摸着胡子嘀咕,又摇了摇头否了,“他不是这种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难道是认为朕不敢杀他吗?”
当着宝盈大长公主以及三司等官员的面,李渡承认了他谋划了宝平镇与定国寺之事,承认了谋害养母董妃娘娘,承认了毒杀李浚,这些罪名足够圣上将他定罪了。
可以说,名正言顺。
哪怕将来圣上去见了先帝,也能交代得了他为何在十几年后还对兄长动手。
总不能真如李渡自己说的,路走绝了、最后关头只想把章选侍的死因公之于众吧?
圣上起身:“朕亲自去见见他。”
曹公公忙跟上去。
“圣上,”徐简劝谏道,“以臣之见,还是早日定夺为好,既弄不明白晋王还在琢磨什么,不如早些决断,以免夜长梦多。”
圣上顿足,抬手拍了拍徐简的肩膀,以示自己听见了,却没有评说什么,只道:“你随朕一道过去。”
徐简跟着圣上出御书房。
曹公公在前头引路,徐简落后几步,看着圣上的背影。
以他对圣上的了解,圣上自是会杀李渡,却不会立刻下旨。
今日围府急,是怕朝堂各处舆论阵阵、亦不想劳动皇太后,但眼下胜券在握,圣上反而不会太急。
形势一片大好,好到有足够的时间留给底下人把案子查明白、把细处弄明确,周全又周到。
而后,由朝臣们上折建言,纷纷要求赐死李渡时,才是圣上动手的时候。
这般行事,对帝皇来说不能算坏事,很多时候甚至可以说极其正确,可偏偏他们面对的是李渡。
李渡自投罗网一般的行径太怪了。
徐简无法放心,自是想要早断早了。
他得再寻机会说服圣上。
皇城地牢很偏僻,离得越近、越觉得有股子阴冷气息。
进去之前,圣上停步,低声与徐简道:“朕知道你担心另生事端,朕也担心,可眼下李嵘不知下落。李渡活着,还能当饵,李渡一丝,李嵘越发不会露面了。”
徐简敛眉,道:“您说的是。”
几人进入地牢中。
寒气迎面而来。
徐简眯着眼适应了下里头昏暗,便看到了被关在深处一间牢房里的李渡。
李渡靠坐在墙壁上,抬头看向来人,嘴角一勾,笑容诡秘又挑衅:“我当是谁呢,六弟竟然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