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笑道:“如果对方事先言明,化妆会吸走我精气,我还接了活儿,死活就是我的事。”“对方事先没有说明,那就是在骗我送死。我还要去死么?”术士,可以说是江湖中最为守信的人。只要雇主以诚相待,实话实说,收了钱,就算是死,也要完成雇主的托付。反之,术士就有权毁约。这是江湖共识。裴浩宏冷声道:“市井之徒,小人行径。”我冷声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动手吧!”裴浩宏仍旧没有看我,而是看向夏梦萦:“小姑娘,你是准备离开上林,还是准备和他们一起动手?”夏梦萦郑重道:“前辈之道,晚辈不敢苟同。”“晚辈愿与前辈一战,以权朋友之义。”裴浩宏摇头道:“难怪儒门日渐没落。也罢,算老夫走眼了。”“杀!”我双刀暴起之间,王屠夫、叶阳、林照纷纷出手,从四面攻向裴浩宏。裴浩宏面对四个高手围攻,仍旧岿然不动,口中宏声吟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观沧海》一出,裴浩宏周身浩气,便形同惊涛澎湃而起,瞬时间将我们五个人全都挡在了身外。我们几人只是向后倒退了数步,就像是陷落在了沧海之中,放眼四处,波涛狂涌,海兽咆哮,无数海岛林立而起,逐渐将我们四人分散各处。裴浩宏倒背双手立于沧海之中,远远望去如同神只,远不可及,威不可犯。这才是儒门之威,一人可抵千军。我们四个人被裴浩宏挡在身外的当口,王小涣的巫神灯,骤然间灯光闪烁,上古神只的咆哮随着灯光,降临人间。凶神带来的威压,怒震沧海!裴浩宏从身上拿出一支毛笔,凌空一划:“起!”上林小区当中立时掀起了一场剧烈的震动,一座高达数米的青石牌坊,冲开地面,高耸如云。裴浩宏背靠着牌坊,举笔向天:“儒门浩气所在,何惧鬼神!子曰:……”裴浩宏笔尖金芒刚起,叶阳忽然怒喝道:“尚兴言滚出来,收拾你的徒子徒孙!”“尚兴言?”我顿时懵了。很快,我就听见虚空中传来了一声叹息:“本官早已不是当年的上林居士,你们拜我作甚!”尚兴言一掌压落之间,青石雕刻而成的牌坊,便在凛凛神威之下化作粉屑飘散在了空中。裴浩宏顿时呆若木鸡:“你是什么人?敢毁去上林居士牌坊,你就不怕鬼神严惩么?”尚兴言跨出虚空:“本官自己毁了自己的牌坊,谁能罚我?”“你……你是……”裴浩宏浑身颤抖道:“你不是尚大人。”尚兴言离着老远便向我深鞠了一躬:“孩儿,拜见义父!”尚兴言的态度务必认真,我却一阵无语。他有脸叫我义父,我可没脸喊一声:“爹爹的好大儿。”裴浩宏却颤抖着说道:“你到底是谁?冒充尚大人就是死罪。”尚兴言无奈叹息了一声,拿出自己的官印:“自己看吧!”裴浩宏看一遍,又看了一遍,最后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王屠夫走上去,在他鼻子底下试了一下:“人没死,就是急火攻心昏过去了。我给他推拿一下,很快就能醒过来。”夏梦萦走了上来:“我来吧!”夏梦萦给裴浩宏推拿了半天,也不见他苏醒,只能求助似的向我看了过来。我知道那货其实早就醒了,就是不愿意睁眼而已。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我装作漫不经心的看向了尚兴言道:“老尚,你真是这里的上林居士?”尚兴言苦笑道:“那都是上上辈子的事情了。”“我是大宋仁宗时期的进士,曾经在这里做官。”“那时候,我心无杂念,一心想要做好事,做好官。后来,活活累死在了任上。”“地府觉得我生前尽心尽职,就把我留在了地府。”尚兴言看我在皱眉头,不由得自嘲一笑:“我说的是宋代。”尚兴言道:“按照地府的规定,人得三世为官,才能在地府任职。”“我的运气不好,后面两世为官,一次是在明末,一次是在清同治年间。”我听完之后忍不住笑道:“那你够倒霉的啊!”“是啊!”尚兴言长叹了一声道:“明代那会儿,我还是像上辈子一样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做事。”“脑袋里只有一根筋,上不畏强权,下心系百姓。”“可惜啊!我还没从七品芝麻官上升迁就被活活打死了。尸体扔在大街上,竟然没有人敢去给我收尸。”“你说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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