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柏风也看着那石磨,一横一竖,比车轮还圆,石磨的表面光滑得像是用打磨机打磨过,立在那里,竟然隐约能够映出人的影子来。
“三十多年前,咱们下燕村曾经打算建个磨坊,用牛驴拉磨,我爷爷那时候寻摸了好几年,才寻摸到了一个好石头,结果年景坏了,我爷爷去世之前,也没看到这磨坊落成……没想到,到了三十年后,咱们终于又要建磨坊了,我爷爷若是泉下有知……”
石三唏嘘不已。
“三哥,下午咱们一起去河边看看,选个好的位置。”子坚说着,然后走上前去,伸出巴掌,张开五指,纳了几纳,对这石磨的尺寸就已经了然于胸,这些在自己的技艺上浸淫了多年的老匠人,若是论到职业素质,那个顶个的都是高手。
这比划了一下宽度厚度,用多粗多长的木头,一共需要多少木头,需要什么木头,都已经了然于胸了。
子家父子从石三家里告辞了,转身又去了燕老五家,燕老五虽然不在,但是他的儿子在,如无意外,燕老五之后,族老便从他的儿子中产生了,现在也已经威望卓著,他的几个年轻的儿子都进了山了,留下老大老二坐镇,这会儿他们刚刚从祖祠里告祭完祖先,正在兴奋着呢,看到子氏父子过来,又是一番感谢。这些老辈的农人,最看重的就是光宗耀祖,而现在终于看到一片曙光了。
“水磨坊?是秀才爷的主意?”燕大闻言,想也没想,道:“行,我这就去召集人去,咱们先把房子盖起来。”
磨坊磨坊,当然要有坊了。
“大哥,咱们下午先去看看地点,决定个地方再召集人不迟。”子坚道。
“我先去跟他们说一声,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家里几个小崽子也正好学学怎么盖房子。”磨坊不过是一间屋,而且又不住人,要求不高,打好地桩,起好梁两天就盖好了。
“那我就回去了,下午我再过来。”子坚道。
“别走!”子坚自己送上门了,燕大怎么放他走,“还有秀才爷,您来了怎么能让您走,来,咱们喝酒!”
“喝酒就算了吧,下午还要去看地儿干活。”子坚也不矫情,他骄傲,这份尊重,这份荣誉,这谁见了都要高看一眼的地位,是他的儿子挣来的。
这就决定了?就搞定了?子柏风有些迷惑,这……太快了吧。
子柏风有些讶然地打量着自家老爹,子坚的行动力和执行力实在是太惊人了,不过也难怪,若是行事不果断,效率不高,当初他怎么又当爹又当妈地拉扯子柏风,怎么能够在两年的逃难中活下来,怎么能够把子柏风培养成秀才?
不说这些虚的,能够有子柏风这个过目不忘的儿子,子坚的基因能差到哪里去?
从后面看过去,子柏风发现老爹两鬓灰白的头发都转黑了一些,眼角深深的鱼纹也变得淡了一些,精气神更是比当初子柏风第一眼见到他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再也没有之前那种苦难深重,行事小心翼翼的感觉,反而变得意气风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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