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悦敬齐横元的时候,是站起来敬酒的。敬齐王叔、齐王妃、皇太妃,甚至是那些宾客们的时候,也是站起来敬酒的。唯独敬燕宁的时候,她坐在那里,没起来的打算。
论公主与贵妃,哪个更高贵?
正常的来说,公主拥有皇室血脉,自然比妃子们更身份高贵。
但杨千悦没有皇室血脉,她这个公主跟燕宁比起来,到底谁更高贵,得由齐横元说了算。
齐横元让杨千悦起来敬酒,无疑就是在告诉杨千悦,她这个公主,栖居在燕宁之下。
杨千悦抿了抿唇,站起身,脸上都笑不出来,但还是勉强扯出一点弧度。
她举起酒杯,对着燕宁的方向说道:“燕贵妃,千悦敬你。”
燕宁觉得没必要这么较真,杨千悦怠慢她很正常,不过杨千悦敬了酒,她也不会冷着她。
燕宁端起酒杯,说了句‘合意公主今天很漂亮’,然后以手掩面,慢慢将酒杯里的酒喝完。
不一会儿,她的脸就红了起来。
她不太会喝酒,有些不舒服,让念蝶帮她倒杯水。
杨千悦刚将酒杯搁下,听到燕宁对念蝶的吩咐,杨千悦立马道:“霜露,倒杯温水过来,另外让厨房煮碗解酒汤,燕贵妃有些不舒服。”
霜露立马应答,先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由念蝶接过,递给燕宁喝。
霜露又去厨房,让厨房加紧煮碗解酒汤过来。
齐横元眉头微皱,低头看着燕宁,有些无语的样子:“就只喝了一杯酒,怎么就不舒服了?”
燕宁其实并没有不舒服,她是故意的,为的当然是一会儿不喝酒了。
但这话她又不能跟齐国陛下说,只得道:“妾不胜酒力。”
“……”
这也太不胜酒力了。
齐横元没跟燕宁一起喝过酒,不知道燕宁的酒量在哪里,现在瞧着燕宁这模样,只觉得她都沾不得酒。
齐横元立马道:“你别喝了。”
燕宁嘀咕:“是谁让我喝的。”
齐横元:“……”
他还不是为了她吗?反倒是他的错了。
齐横元抑郁,见她很难受的样子,又十分忧心,她难受,他也不舒坦。
齐横元没心情吃饭了,搁下筷子,要去抱燕宁。
燕宁立马道:“陛下,你别让妾丢脸。”
齐横元刚准备去抱燕宁的动作顿住,他往外面瞅了一眼,舞女们在跳舞,宾客们吃的吃,喝的喝,时不时的往这里看一眼。
在任何场合,他想抱她,那都是能抱的,丢什么脸?
他想在朝会殿上抱她,也没人敢说什么。
不过齐横元也知道,燕宁说的丢脸,是指燕宁一杯酒的酒量都不胜的丢脸。
齐横元失笑,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不会喝酒又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是个男人,不会喝酒可能会被人耻笑,她一个姑娘家,谁会耻笑她。
虽然这样想着,但终究没去抱燕宁了。
齐横元压低声音问道:“很难受吗?”
“喝点水好多了。”
“那你再喝点水,一会儿解酒汤来了,喝解酒汤。”
燕宁嗯一声,点头,一边喝水,一边吃菜。
解酒汤送过来之后,杨千悦亲自端着,送到燕宁面前。
燕宁伸手去接,手指快要触上碗口的时候,她动作顿住,挑眉,扫了杨千悦一眼。
杨千悦垂着睫毛,表情含笑,但此时此刻,她内心的想法是,一会儿松手,将汤汁洒在自己手上,然后先发制人,让别人以为是燕宁泼的她。
燕宁的动作只顿了一瞬,随即又继续,去接那碗解酒汤。
她的手刚接触到碗口,也把碗端牢实了,杨千悦却故意将碗口压了一下,然后滚烫的汤汁就洒了出去,泼在了杨千悦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