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一边侧脸被紧紧压在玻璃上,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身后响起副院长的声音:“怎么了?快放手!怎么回事快来人,来人!”
混乱中几个看护跑过来,三下五除二把激动的男子按回轮椅上,熟练地从轮椅扶手边拉起束缚带把他绑住。两个保镖其中之一还押着方谨,另一个走到副院长身边交谈了几句,紧接着只见副院长大力摇头:“他不是可疑人士,也不是记者!是来查看我们医院的客户,他的朋友要住院疗养……”
“这位先生一看到我就很不安,”方谨在桎梏中艰难道:“我想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谁知道一过来他就发狂……”
保镖将信将疑松开手,又转身跟副院长说了几句,后者不断摇头又点头。
“实在不好意思方先生,”副院长充满歉意地走来欠了欠身:“这位先生他精神上有点混乱,平时都是保镖看护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实在抱歉让您受惊啦!来,我带您出去花园里走走……”
方谨整了整被揉乱的衣襟和领带,沙哑道:“没关系。”紧接着在保镖虎视眈眈的注视中,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而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轮椅上的男子还紧紧盯着他,神情畏惧又警惕,嘴里嘀咕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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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谨借口受惊很快结束了拜访,临走前许诺会尽快派出第二拨人来医院进行探视,才在副院长热情的恭送中离开了。
一出医院他立刻打车直奔码头,订了从香港回g市的船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登船后岸边亮起了灯,船舱里陆陆续续上了不少人;方谨坐在最角落的座位里,脸上还带着遮挡了大半面部的墨镜,从包里抽出了笔记本电脑。
这个人是顾名宗的孪生兄弟。
或者说,他才是真正的顾名宗,顾远的亲生父亲。
方谨原先以为顾名宗会对正牌顾家家主痛下杀手,然而不知出现了什么失误,这个人不仅没死,还落到了柯家手里,随即作为柯家威胁顾名宗的最有力证据,被控制了整整二十多年。
这二十多年间,一开始顾名宗肯定是深为忌惮的,抚养顾远长大并默许他成为隐形太子正说明了这一点;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顾名宗在家族内的地位越来越稳,知道当年隐情的人也越来越少,柯家这张王牌的威胁力也就越来越弱了。
顾名宗最近对顾远越来越重的杀心,便正是二十多年来和柯家明争暗斗的一个缩影。
一旦这个人死去,顾名宗对柯家的忌惮大大减弱,顾远就会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船舱外传来水声,电脑荧光映在方谨脸上,墨镜下那半张脸轮廓深刻而生冷。
他不明白的只有一点:为什么这个真正的顾名宗看到他会如此癫狂?
不,应该说,为什么他看到二十多年前的方孝和,为发狂大叫别杀我?
方谨一只手扶着下颔,在墨镜后眯起了眼睛。他知道要杀同胞兄弟并取而代之的必定是顾名宗,即那张照片上的“名达”——但下手的难道是自己父亲?
自己父亲方孝和下手杀害顾远的生父?
方谨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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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船靠岸方谨才结束所有准备,合上了电脑。
他随着人流登上岸,出了莲花港码头,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马路上昏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防弹悍马车,三个保镖正站在车边紧紧盯着他。
方谨站在了原地。
“方助理,”为首那个保镖拉开车门,声音冰冷而礼貌:“请跟我们来,顾总想要见你。”
方谨闭上眼睛,许久后才重新睁开。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这么一言不发地,俯身钻进了车厢。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