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她只在单衣的外面套了一件工装外套,外套上面印了五个大字——佳佳乐家私。
江织眉头拧着:“骆家连衣服都不给你买?”
关于骆三的事,他问过他家老太太,说是骆家对外称这孩子是养子,可貌似下人都比这个养子的待遇要好。
他看了她的手一眼,被冻得不像话了,他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给她:“穿上。”
她没有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他也怕冷,打了个哆嗦,恶声恶气地催她:“让你穿上你就穿上,别磨磨蹭蹭。”
羽绒服是短款的,黑色,他里面穿的是白色毛衣,雪一样的颜色。
羽绒服好看,他也好看,她接过去,抱着摸了一会儿,穿上了。
小傻子。
衣服留下,江织头一扭,走了。
她跑着跟上去,就在后面一两米的距离,牢牢地跟着。
前面的少年回头说她:“别跟着我。”
她踮起脚尖,不发出声音地、轻手轻脚地、偷偷摸摸地……跟着。
还跟着呢!
前面的少年故意走快点,后面的小光头也跟着走快点。
早上下了雨,这会儿地上有薄薄的冰,他走得太快,脚底一滑就往后仰,她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抱住了他,并且在后面扎了个马步,稳稳地托着他的腰。
江织:“……”
这见鬼的姿势!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破天气,脸上面不改色,站直了,瞧了一眼还托在他腰上的手:“你还不松开!”
两个男孩子,这么扶着,像什么样子!
骆三赶紧松手,她手脏,他正好又穿了件白色的毛衣,她手抓过的地方,留了几个黑色的手印。
脏死了!
江织掸了掸毛衣,没掸掉那两块印,哼哼了声,往前走了。
骆三跟在后面,怕他再摔,张开着两只手、扎着马步,像一只螃蟹一样走在他后面。
前面的少年回头看了一眼,笑骂:“傻子。”
那傻子笑得可开心了。
等把江织“护送”回了屋里,骆三就去扫地了,扫他来时的那条路,小雨断断续续的,她怕路上还会结冰,怕摔着他,就在那天路上铺了一层粗沙。路是不滑了,只是脏鞋。
下午,骆三被二小姐叫去了。
“路上的沙是你铺的?”
骆颖和嫌骆三脏,从来不让她进别墅一步,她们都站在院子外面,天太冷,露天的游泳池因为没有人搭理,也凝了一层薄冰。
骆三点头。
骆颖和把换下来的江织运动鞋鞋扔到她身上:“给我洗干净。”
哦。
她蹲下,把鞋捡起来。
骆颖和刚要进去,发现了她身上的衣服:“你这衣服哪来的?”
江织给的,她穿大了很多,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
骆颖和盯着她身上那件羽绒服:“偷的吧。”
骆三立马摇头。
怎么可能不是偷的,这么贵的牌子。骆颖和认定是她手脚不干净:“之前是偷吃的,现在还偷衣服了。”她走上前,扯住骆三的袖子,“这么贵的衣服,你穿得起吗?”她命令,“脱下来。”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骆三头一回反抗,她一只手抱着身上的衣服,一只手推骆颖和。
骆颖和往后趔趄,火大了:“我叫你脱下来!”
骆三转头就要跑。她
骆颖和一把拽住她羽绒服的帽子,用力一扯,顺着往后倒的惯性,把她推到了游泳池里。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立马有佣人闻声过来,就看见二小姐叉腰站在游泳池旁边,怒气冲冲地说:“你把我的泳池弄脏了,不洗干净,就别上来了!”
泳池里是骆三,在扑腾。
“二小姐,”佣人说,“他好像不会游泳。”
骆颖和嗤了一声:“还能淹死他不成。”她就站在那儿看着。
不远处,江家的佣人们都出来瞧热闹了,私下议论纷纷。
“那不是骆三吗?”
“是啊。”
“他冲撞了二小姐,被罚下去洗泳池。”
“傻子就是傻子,都不知道要抽干水。”
“……”
江川在前面领路,正对江织说到老太太唤他回去,后面的人突然跑了。
“小少爷!”
江川就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个走路都会喘的少年跳进了泳池,完了,这得去半条命……
太猝不及防了,骆颖和都没瞧清是谁下去了:“谁跳下去了?”
佣人看见了着急忙慌的江川:“好像是、是江小公子。”
骆颖和这下慌了:“还不快下去救人!”
人捞起来一看,真是江织!
江织不会游泳,这日天凉,池水又冰冷刺骨,他身子差、体质弱,喝了不少水,冰水入肺,大病了一场,送了半条命。
整整一下午,江织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他昏昏沉沉间,听到有个粗哑的声音在叫他。
“江织。”
“江织。”
“江织。”
他眼睫毛颤动,睁不开眼,人迷迷糊糊的。
床头,趴着一个小光头。
“江织。”她把手放在身上擦了擦,握住他的手,“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她说,眼睛红红的:“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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