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他受伤了,伤在了……伤在了那个地方,血、血流不止。”
那时候,骆家只得了两个孙女,就是外头也没有生下男孩,所以他纵容这个儿子昏庸胡来。
“人在哪?”
“在平房里。”
他立马赶过去。
屋里满地狼藉,骆常德在哀嚎,少女衣衫不整,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她精神恍恍惚惚,不太清醒了,手里还拿着把剪刀,剪刀上全是血。
“爸……爸……”骆常德蜷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救、救我……”
他走过去,一脚踹下去:“畜生!”
可这畜生,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吩咐佣人:“去叫医生过来。”
这时,徐韫慈闻声来了,看见满屋子的血,吓白了脸:“常德,常德你怎么了?”
他吩咐二儿媳:“韫慈,让人把这里清理干净。”
徐韫慈看了看地上的少女:“爸,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也别问,去把外面的下人全部封口换掉。”
不问也看得出来。
周清檬正是豆蔻年纪,样貌也生得出色,骆常德觊觎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我知道了。”徐韫慈出去善后。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屋里只剩了老人和少女,少女昏昏沉沉,老人拄着拐杖去把掉落在角落里的手机捡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摁断了。
他查看了未接来电,起身,走向少女:“清檬,舅舅对不住你了。”
少女往后缩,嘴里在嘀嘀咕咕,她在喊人,她在喊清让……
拐杖拄地,哒哒哒地响。
老人走到外面,拨了个电话:“帮我做件事。”
那一年,周清让十四岁,周清檬十七不到,姐弟俩,一个出了车祸,截了腿,一个疯疯癫癫的,被关在了阁楼。
有传闻说,周清檬与人私通,被抛弃后,神志不清了,她自杀了很多次,直到一个月后,查出了身孕。
“小叔叔。”
唐想又喊了一句:“小叔叔。”
周清让紧握着的手松开,咳了很久:“我没事。”
他在向唐想打听周徐纺的事,他在医院躺了十五年,很多事都不知情,家徐纺报喜不报忧,什么不好的,都不同他说,只说好的。
可哪里好了,她在骆家的十四年里,受尽了苦头,骆怀雨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怎么会善待她。
他问:“之后呢?”
唐想说:“徐纺被骆青和的舅舅送去了国外,之后的事我也不清楚。”
“别跟徐纺说,我问过你这些。”
唐想应下了。
周清让又说:“谢谢。”
唐想摇摇头:“跟我说什么谢谢。”
要的。
唐家有恩于他们。
“我们家徐纺被教得很好,很善良。”周清让怅然若失,说,“性子像你父亲。”
唐想红着眼点头,他的父亲是个老好人,没什么脾气,有时也很懦弱,就是因为当年骆怀雨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才进了骆家。
“小叔叔,”她指外面,“喏,你女朋友来接你了。”
周清让抬头看过去。
女孩子站在橱窗外面,正笑着冲他招手。
周清让拿了拐杖起身:“我先走了,周末去疗养院看你母亲。”
唐想挥挥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外面的女孩子,俏皮地比了个心。
周清让出了咖啡店,走到橱窗前,牵起女孩子的手:“你怎么来了?”
陆声对里面的唐想点了个头,说:“听你助理说你出来了,我猜应该是在这。”这是离电视台最近的咖啡店,是他常来的地方。
“今天不忙吗?”周清让一只手拄拐杖,一只手牵着她,走在人行横道上。
陆声停下来:“忙啊。”她伸手,抱住他,“可是我想你了。”她眼睛红了,埋头把脸藏在他肩上。
她见过骆怀雨之后,就想起了他,想起了他在医院躺的十五年,十四岁到二十九岁,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的青春全部葬在病床和手术台上。
本该是翩翩少年,本该风华正茂……他
“怎么了,声声?”
她吸吸鼻子,摇头,说:“周清让,以后你有我了,我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
昨晚上,周徐纺来找过她。
“牢里的骆常德松口了,我舅舅不是他下的手,是骆怀雨。”
她问周徐纺:“有证据吗?”
周徐纺摇头:“陆声,我要教训骆家,需要你帮忙。”
“买凶杀人的话,算我一份。”她都想把那群畜生千刀万剐了。
“不杀人。”周徐纺计划好了,一步一步在铺路,“骆怀雨最看重的是骆家清誉,还有骆氏。”
不杀人,也有很多报复人的法子,当然,不见血,也有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陆家家风算正的,但陆声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尤其是对畜生,该卑鄙就卑鄙。该阴险照样阴险。
“我的同事都在看。”周清让虽这么说,却没有松开手,还环在她腰上。
不远处就是电视台门口,周清让的同事都在往这边看。
陆声不撒手:“让他们看不行吗?”
他笑,脾气很好:“行。”
她撒娇,仰着头凑过去:“那你再亲亲我。”
他是君子,光天化日之下,吻额是他最放肆的举动。
陆声就不管那么多了,就在路边、在人群里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