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博也笑:“酒可真是好东西,喝醉了才能露出本性来,唉,她喝醉没?”
加贝遗憾的:“看样子,没……”
“你怎么也不试试她?”
加贝啧啧的:“她把酒当水喝,看着都憷,没有两斤的酒量不敢这么喝,谁敢跟她拼,哎,小心——”
加贝呼声未落,一直站在景宁身后不远处的楚端已经冲过去一把把她扯了回来。随即一辆疾速的车呼啸而过,车轮堪堪擦着景宁的鞋子开过去。
这一幕把所有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景宁背对着马路没有看到飞掠过去的车,是独独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人。她莫名其妙被扯进楚端怀里,脸正撞在他的胸膛,像是结结实实的撞上一面山,脑门、鼻梁和嘴撞得生疼,皱缩了脸,双手捂在眼前,疼得说不出话来。
章博最先跑了过来:“没事儿吧?吓死人了!”
楚端第一时间放开手,退到一边。景宁缓过劲儿来,睁眼看见章博,以为是章博拽了自己,揉着鼻子皱着眉头,“你怎么这么硬,跟堵墙似的,疼死我了。”
格日勒和加贝也围了过来,都是满脸紧张,问楚端:“没事儿吧?”
“没事,就是酒喝的还太少。”楚端冷着脸说,似乎不快。
格日勒不以为然,瞅他,“今天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都喝醉的?”
说话间都打车到了宾馆,章博和景宁的车被几个红灯隔断,落在最后。到宾馆时同学们都回各自房间睡了,景宁和格格被安排在一间,章博送她回房间。两人从楼梯往走廊里拐,迎面就撞见楚端。楚端浅声低语的打着手机往外走,见到景宁他脚步停的猝然,脸上清浅的一丝笑就消失了。
景宁听到他的碎语是“早点睡吧……”,呓语般的慵懒低沉,有S城的侬软。深夜时分男人的这句话能说给谁呢?很好猜的吧。
一瞬间,景宁就意识到这张令人心神不定的脸于她其实完全是汤清水利的——毫无瓜葛。
“晚安。”景宁对章博和楚端摆摆手,去找自己的房间号。房间里格格睡的正熟,景宁捏捏她的耳朵:“也不等你老公自己就先回来了,不怕被我拐带了?”
“不怕……”格格呢哝着翻个身又睡了。
景宁笑:“不怕才怪。”
夜色照亮了窗,房间里清晰朦胧。景宁躺上床闭了眼,楚端就出现在眼前,她努力的去想翟远林,但只要稍有放松,思路就兜着转着又回到他。景宁渐渐对自己的大脑失去了控制:去机场接自己的他,章博口里的他,今晚他唱的歌,刚才走廊里他打电话的声音,低沉醇厚、震荡着夜色下的心弦……
夏夜的短暂加上熬夜失眠,第二天景宁坐在大巴最后排临窗的位置上打瞌睡,墨镜遮在脸上。身边阴影一晃有人坐下来,以为是格格,景宁闭着眼说:“不欢迎,去找章博。”
“那我呢?”回答的却是楚端的声音。景宁立刻清醒,猛的睁眼看,可不就是楚端。她张望着车里寻找格日勒,却看到茵茵和加贝坐在了一起,景宁隐隐觉得不妥,就听见加贝在发表演讲:“……上学时男女生间说句暧昧的话都要琢磨一晚上:‘她这是啥意思呢?是对我有意思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要不要当真呢?下回见到她我该说什么呢’,哈哈,现如今啊,就算说的是‘真的’也当做‘假的’来听……”
这话听的大家哈哈笑。景宁没笑,在想加贝当着茵茵面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明示、暗示着什么?她可不相信在生意场上翻来滚去的商人加贝只是简单的有感而发。
楚端已经坐下,临着过道的位置正好把景宁圈在里面,把她隔在两人的世界里。
景宁明白,这在其他人看来,她与楚端就像加贝和茵茵一样了,很有令人担忧的“旧情复燃”的迹象。景宁讨厌这种感觉,更讨厌楚端装出来的若无其事,虽然他从挎包里翻出笔记本,低头凝神的好是专注,没有和她聊天的意思。景宁站起身想找借口换座位,楚端英俊的脸却转过来,笑意温和,这种温和从来没有在桀骜张狂的岁月里出现过,景宁一时不适应的发了怔。
“听说旅行社也是你联系的,辛苦了。”楚端说。
开始了话题便不好坚持离开了,表面的交情还是要维护的。景宁说:“我没出什么力,比不上章博操心劳力。”
“他确实辛苦了。”楚端说。
说话间车晃悠悠的启动,景宁只得坐下。
格格站在前排清点完人数,反身打个脆亮的响指,指向前方,姿势像座堂吉诃德的雕像:“出发。”
大国跟进一句:“music!”
司机师傅忙把音乐打开,一首接一首的草原歌曲便接连唱出来。婉转浑厚的马头琴声和悠扬的长调像是从辽远的天边传来,草原的清香仿佛就在鼻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