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当初送他这个“键盘侠”名号,倒有些草率了。
“这位便是世畋兄吧?”步安笑着将两人迎入府中,一路走一路闲扯,从宋蔓秋口中得知,宋公遣宋世畋来见他,是为逐月大会考虑,让他们二人有机会“亲近亲近”大致就是磨合队伍的意思。
步安暗中瞥一眼宋世畋,觉得要跟这位奇葩仁兄亲近,实在勉为其难。
“早知道是跟这活宝组队,当时就应该狮子大开口,再把条件抬高些!”步安暗中自嘲,觉心说自己还是太好说话了。
主客都是儒生,步安照习俗将他们迎进书房,坐下不久,花姑娘过来奉茶,宋蔓秋对她多看了几眼。
此后,宋世畋几乎不开口,眼睛故意看向别处,仿佛这间书房中任一样摆设,都比此间主人更值得端详。
步安以为他还为上回斗嘴置气呢,实际想错了。
宋国公最近一段,尤其是在听了孔浩言转达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后,已经将步安夸得仿佛天上罕有,人间难得,于是在宋世畋而言,就理所当然地升格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世情不同,有些道理却差不多,“别人家孩子”就是一生之敌。而离开杭州,临行之前宋公那句“此去嘉兴,见了步公子,你要多看多学”的叮嘱,更是杀伤力惊人。
宋国公一辈子以“识人”著称,却独独没摸清自家长子长孙的脾性宋世畋何等人物,你让他看,他就偏不看你让他学,他就偏不学。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宋世畋拧巴着,宋蔓秋也有心事,于是乎,主客三人的交流显得尤为困难,大段大段的冷场,气氛尴尬至极。
步安赶紧让下人收拾客房,让他们堂兄妹二人先住下,才得以脱身。
之后几天,又逢邪月九夕,步安每晚孤身出门捉鬼,白天安排些生意买卖的事情,忙得不亦乐乎。
宋蔓秋、宋世畋二人搬进了后院客居之后,几乎从步安的视野中消失了,想起那天见面时的尴尬劲儿,他便乐得清静,不去主动招惹。
只有一会,女鬼魑魅向他提起,说住在后院的那个后生,剑法很是了得。步安听了,威胁她说:“人家儒门正宗,身上阳气重,说不定还有点特别的捉鬼法门,你可别去偷瞧了,免得被人发现,追到我这里来。”
魑魅当时做了个大概是表达“你管我?”的神情,又贱兮兮地说:“莫不是我去偷瞧人家翩翩佳公子,你吃醋了?”
“我吃个鬼吃个吃个吃个鬼,鬼鬼鬼畜哦!”步安自娱自乐,模拟一下吃了“鬼畜”的下场。
魑魅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翻着鬼眼看了一会儿,再一转眼便从屋子里消失不见,不知去哪里“鬼混”了。
快到十月底的时候,苏澄庆在花姑娘的点拨下,把嘉兴城里近三成的牙行相当于各行各业的官方指定中介都吃了下来,其中当然少不得官府的暗中相助。
只是步家那妇人迟迟不来,答应好了去筹措的三万两银子,自然也没有下落。
就在步安准备找人去打听打听青龙步氏的动静时,有一桩喜事登门。
隆兴二年十月廿六,有官差领着一位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来到嘉兴步府。
小太监当着步安的面,张开诺大一张圣旨,捏着嗓子似的念了一大通骈四俪六,佶屈聱牙的“奉天承运”。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句话:
授嘉兴府华亭县青龙镇步安步执道,九品将仕郎。
将仕郎只是个九品文散官,真正芝麻绿灯官,小太监也知道蹭不了多少油水,留下圣旨,拿了赏钱就告辞了。
这期间闹了个小插曲。
小太监刚来时,步安没有意识到该跪着接旨,大咧咧站着,直到被率先跪倒的花姑娘拽着袖子提醒。小太监更是瞪了他一眼。
步安心说:“老子盘古肉身,你这小太监受得起这一跪吗?”话虽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跪了下来,等到小太监念完圣旨,才双手接过,三呼万岁。
这一天,是邪月九阴的最后一天,然而夜晚天高云淡,漫天繁星,却独独没有邪月的踪影。
这天夜里,神州大地,不知有多少人朝着极西的夜空眺望。
百姓大多欢喜雀跃,但是念过史书的人却都知道,邪月提前一夜从西山落下,绝不是好兆头。这意味着邪月愈加临近,即将从九夕转为八夕了。
而因为时间太过凑巧,不由得步安不联想:“凭着盘古肉身,隔空跪了皇帝小儿一把,就把九夕邪月一下跪成了八夕?古人说折煞我也,原来不是客套话吗?”
这要是真的,那他当初拜师时,没跪屠瑶,岂不是救了屠瑶一命?
不过,后来他试过,左右无人时,对着那张圣旨跪了好久。
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圣旨是一次性道具。或者我的诅咒技能冷却时间很长。”步安笑着安慰自己,心里还是接受这是一次巧合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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