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循声举目望去,却见一个道姑——年纪总在三十不到,身穿一身灰白、绛紫两色相间道袍;头上未戴道冠而只梳了一个发髻,任由一头长发披散下来;脸上却施了若有若无的淡妆,显出半分风尘气来;左手擎了一支浮尘;右手拿的则是秋仪之那份名帖——正笑盈盈地瞧着自己。
秋仪之被她这双杏花眼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连忙将低头作揖道:“在下便是新任知县秋仪之,因见宫中紫藤烂漫,这才忍不住擅自进来观赏,还请仙姑恕罪。”
那道姑却不答话,将手中拂尘交给身后的小道姑,便翩然上前,双手将名帖交到秋仪之手中,说道:“秋大人果真器宇不凡,光是手上这份名帖便是难得一见的雅物——这秦广源老先生的字,可不是寻常人等就能求得的。”
秋仪之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小县城之外,偏僻道宫之中,名不见经传的一介道姑,居然也能有这般见识,以至认得秦广源的书法。
于是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接过自己的名帖藏入怀中,又稍稍弯腰道:“这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却问仙姑道号如何称呼?”
“妙真居士。”道姑呵气如兰道。
“哦……妙真居士……”秋仪之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又作揖道,“真是久仰久仰了。”
妙真却掩嘴笑道:“贫道不过是个落魄道姑,既比不上龙虎山上的张天师,又比不上白云观中的王真人,哪敢承受得起‘久仰’二字呢?倒是秋大人,初来乍到,便能了却一桩冤案,这份聪颖干练,贫道便是在这穷乡僻壤,也是如雷贯耳呢!”
秋仪之闻言大惊:自己断案不过是昨日之事,这小小“了尘宫”中的妙真居士居然如此耳目灵通,真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于是秋仪之定定神,说道:“岂敢岂敢。只是这害死举人毕秀文的首恶元凶尚未抓到,还算不得结案。在下便是听说这‘了尘宫’中似乎有些线索,这才过来搅扰一番的。不知居士是否知道些蛛丝马迹呢?”
妙真掩嘴笑道:“贫道乃是出家之人,早已不问红尘中事;又不像那些牛鼻子老道,成天装神弄鬼、妄言天机——又怎会知道这杀人命案之中的线索呢?”
秋仪之听了她这话,颇有几分失望,便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多搅扰,这就告辞了吧!”
妙真听他要走,却又道:“不过这毕孝廉生前,却同贫道有些缘分。他嫌山阴县中嘈杂不宁,为认真复习功课,曾在贫道这宫中借宿过几宿。当时依贫道看来,也似有几分异样,不知大人是否有兴趣听我讲讲呢?”
“当然,当然!还请居士赐教!”秋仪之忙道。
妙真微微一笑,说道:“那就请大人到宫中饮茶,容贫道从容讲述。”她又指了指秋仪之身后跟着的赵成孝和王老五,说道,“至于那两位,身上似乎颇有煞气,同我此处清净氛围不合,可否先在此处稍后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