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霁明听她说话如此大度,反而愈发不好意思:“说到底,还是我偷袭取胜,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
却听顾二娘又道:“这也没什么,小姑娘不是也中了奴家下的毒了吗?若奴家真刀真枪同小姑娘对打,想来也不是你的对手呢!说起来还真是后悔,当初我师傅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奴家偏偏为求巧,求他老人家传授暗器功夫给我。要是那时候奴家一本正经从基本功夫练起,何至于练了几十年,还打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呢……”
尉迟霁明听顾二娘说得凄凉,一时无语。
却听顾二娘继续说道:“方才那边几位的话,我都听见了。姑娘是要来寻解药的吧?我恰巧带了,就放在左边衣袖的袋子里头,装在一个小瓶子里头,只要取一点点放在鼻孔前面闻一闻,立即就好了。”
尉迟霁明听了,当即俯下身子,在顾二娘衣袖里取出一只黑砂瓶子,晃了晃里头还真有大半瓶不知是什么的液体,赶紧拿到秋仪之面前。
方才的话,秋仪之听得正清楚,拧开瓶盖,刚要去闻,却听林叔寒说道:“大人且慢,这个女人狠毒得很,焉知这瓶子里头就不是别的毒药么?”
秋仪之闻言,愣了一愣,说道:“这个顾二娘手段虽然狠毒,说话还是算数的……”
秋仪之话说一半,却听躺在地上的顾二娘说道:“多谢公子还信得过奴家,若是诸位不信,自可拿人试试。对了,那‘立地阎罗’眼睛瞎了,同死人没啥区别,不如就用他试药好了。”
林叔寒听了,有些想不通,便问道:“顾二娘是吧?你为何要给我们解药呢?”
顾二娘闻言,忽然十分凄厉地大笑了几声:“哈哈哈!这位先生也是个读书人,奴家这点心思你还瞧不出来么?看奴家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样子,只求诸位能看在奴家送解药给诸位的份上,给我个痛快死法,也好过在这里被蚂蚁吃光啃尽!哈哈哈哈……”说到最后,旁人已是无法听清顾二娘是在哭,还是在笑了。
顾二娘笑声尚在耳畔,却听那瞎了的“立地阎罗”赵老汉也吼道:“顾妈妈说得没错!老汉现在是个瞎子,跟死人比就多了口气,你们就用老汉我来试药吧!若是真的,事后也请诸位一刀将我杀了;若是假的也无所谓,死了倒也干脆!”
赵老汉的话说得也是十分凄惨,众人还在犹豫之间,却听温灵娇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不愧是我圣教门徒,死到临头倒也有些骨气。荷儿,你同那位尉迟姑娘一道,就用这‘立地阎罗’试药吧!”
荷儿毫不犹豫就答应一声,用右手两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拈起桌上空碗,左手又拿过那只放了不知是真是假的解药的瓶子,在方才那口大锅里头舀了半碗掺了毒药的凉茶,又扭头对尉迟霁明说:“尉迟姐姐,你帮我按住这家伙,我怕他咬我……”
尉迟霁明听了一怔,赶紧看看秋仪之的脸,想要听听秋仪之的指使,却听赵老汉道:“姑娘不要担心,你把茶给我,我自己喝。”
说罢,赵老汉便伸出手,接过荷儿手中的茶碗,仰头一饮而尽,血水立时就从眼角流淌了下来。
不一会儿,药性就挥发开来,赵老汉两腿无力,也如同秋仪之方才那群人一样瘫软在地上。
荷儿见状,便拧开那只瓶子的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到赵老汉的鼻孔底下,让他使劲吸气。
赵老汉闻了一下,解药似乎立时就起了作用,“腾”地就立起身子来,说道:“这解药是真的。”说罢,又挥了挥手,打了套拳。
众人见他身手十分矫健,便知解药果然有效,却又怕其中暗含毒性,又观察了好一阵,见赵老汉确实再无中毒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秋仪之第一个说道:“荷儿,你把解药给我,我先来试。”说罢就接过荷儿手中的瓶子,轻轻吸了一口。
秋仪之却不料这解药气味难闻得很,好似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几天的牛屎一样,让秋仪之闻了立刻就忍不住高喊:“好臭,好臭!”一边喊,一边起身就倒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