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头大字不识一个,当然听不懂林叔寒所说的药理,却也不敢再擅自用药,唯恐真如林叔寒所说反而害了李直,那自己可就后悔莫及了。
还是李直经验丰富,虽然身体虚弱,脑筋却不迟钝,说道:“林先生说得对,不能用伤药。你去找找船上有没有治疗海蛇、水母、海胆毒性的解药,不管对症不对症,先用了再说!”
他这话却提醒了温灵娇,赶紧说道:“说起解药,我身边就带了一瓶,还是顾二娘没有作乱时候专门给我配的。听她说,就算不能包解百毒,好歹也能延缓毒药发作时间,至少也留出了寻找名医解毒的时间。”
温灵娇一边说着,荷儿已从身边掏出一个粉瓷瓶来,说道:“这药我们从没试过,也不知灵不灵。”
秋仪之伸手接过药,轻轻将堵住瓶口的塞子打开,并不宽敞的船舱之中顿时弥漫起薄荷、柠檬、香草等气味糅合而成的清香来,将李直伤口处散发出的臭味掩盖住,让人紧绷着的神经不禁放松下来。
受伤的李直闻到这股香气,精神似乎也好了些,说道:“闻这气味就是一帖良药,还请秋大人赏了我用……”说罢,便又开始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李直这么说,秋仪之却不能不谨慎,紧紧将瓶子握在手中,对李胜捷说道:“这药尚未验明药性,要不这样,少船主这就下令,让兄弟们寻找那件煨了毒的暗器,再用活狗过试验,果真有效,才能用在老船主身上呢!”
李胜捷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孺子,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听秋仪之这样办法虽不方便,却是再妥帖没有的了,便赶紧吩咐老蔡头去办这件事情,自己则继续守候在父亲身旁。
这姓蔡的老仆办事果然雷厉风行,不一会儿便牵了条黑狗过来,手里则用托盘捧着一支乌黑的飞镖。
秋仪之见了,便用刀割下一块桌布,包着右手捻起那枚飞镖,在黑狗屁股上轻轻划了一条伤口。这枚镖上的毒果然性质凶猛,那条狗中了毒狂吠了几声,随即无力地瘫倒在地上,鼻孔一张一翕地呼吸着空气。
秋仪之见到这条狗,忽然想起从小陪伴自己的那条白狗还被养在广阳老宅之中,心中不忍,连忙将瓶中药水倒出一点站在棉布之上,小心翼翼地擦拭在那受伤了的狗的伤口处。
随着解毒良药的渐渐深入,那条狗的呼吸也渐渐平缓,伤口虽未痊愈,却也不再恶化。又过了一会儿,那条狗已能挣扎着站立起来——虽然脚还是一瘸一拐的。
众人见了,似乎是在为这条被拿来做试验的狗加油一般,齐齐发生“唔”的喝彩声,卧在床上的李直也忍住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说道:“秋大人,这药似乎还是蛮有用的……”他话说不了整句,已是气喘吁吁,再也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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