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淼道:“以先生的意思是,要我们这就在此处杀了岭南王么?”说得连自己都是一笑。
不料林叔寒却是一脸严肃,答道:“眼下的局势,这就将岭南王杀了,留一个乱乱哄哄的岭南道,留给朝廷慢慢处置也不算是不可收拾。只是现在天下初定,人心思静,再大肆用兵恐怕有违天理。因此将岭南王杀了,也算也不算是一条馊主意,也不是万全之策。”
郑淼听了一惊,真没想到眼前这个文弱书生,居然胸怀刀兵,竟有些害怕。可他见林叔寒话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知道他是在卖关子,便笑盈盈地看着他:“想必林先生必然是有万全之策在胸了?”
林叔寒笑道:“那是自然。要出主意,便是万无一失之策,否则那种半吊子的主意说出来,岂不是害了自己人?”
林叔寒又绕帐篷走了半圈,说道:“以学生愚见,与其杀了岭南王爷,不如将他劫持住,押送到京城里去。到时候让岭南王签字画押,主动请求撤藩,那还不是举手之劳么?”
郑淼听林叔寒的“万全之策”并不是将郑贵立刻杀死,心中稍定,却又蹙眉道:“林先生这主意虽好,可惜执行起来太难。林先生不如出去看看,我们两百多人在对手重重围困之下,自保尚且不及,又哪有余力去对付别人呢?更何况林先生方才也说了,岭南王爷办事极为谨慎小心,他既敢留我们在城内过夜,必然也就有了十分准备,我等即便下手,又岂能轻易成功?”
林叔寒笑了一笑:“岭南王千算万算,偏偏就漏算了一人。”
“是谁?”郑淼追问道。
“是尉迟霁明。”回答的却是一旁的秋仪之。
林叔寒也道:“没错。就是尉迟霁明。这小姑娘人虽然不起眼,然而武艺高强,特别是轻功独步天下,更在其父之上。若是由其乘夜潜入岭南王屋中,将其一举拿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郑淼思量了一下,说道:“就算岭南王被尉迟霁明轻易制服,就算这边人马投鼠忌器,让我等出得城去。可是此处距离京城洛阳千山外水,光是岭南道这崇山峻岭之间的小路就极难行走,万一当中出了什么岔子,可就麻烦了。”
林叔寒笑道:“这就请三殿下尽管放心好了。这岭南道里有我们的内线,只要能够顺利拿住岭南王爷,这人就会替我们稳住岭南道,说不定还会派兵礼送我们出境呢!”
“什么!”郑淼听了这话大惊失色,“贤弟居然这样神通广大,来到岭南道这才几天已经布下耳目内线了?似乎此人来头还不小,竟然能有统领岭南全道的本事。”
“这人三哥也认识。不是别人,就是二王子郑谕。”秋仪之一面说,一面忍不住地暗笑。
郑淼更加吃惊:“郑谕是堂堂岭南王二王子,贤弟想要联同他一起来对付岭南王,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哈哈哈。”林叔寒忽然笑起来,“这位二王子的心思,怕是三殿下未必能够猜出来呢。且听学生为三殿下慢慢道来。”
林叔寒伸出舌头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舌头:“请三殿下想想,岭南王府若是并不撤除,还要传至二代,不知现在是他膝下哪位王子继位?”
郑淼沉思了一下:“记得岭南王爷膝下子嗣单薄得很,除了眼下这个二王子郑谕之外,就只有长子郑诺了。这两人之间,要说谁能继承岭南王的王位么,其实说来也没有什么悬念,不就是长子郑诺么?”
“怎么就没有悬念了?还请殿下指教。”林叔寒微笑着说道。
郑淼当然清楚以林叔寒的见识,这点小小原因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郑淼经过这几天同林叔寒的想处,也知道这位“半松先生”就有这爱卖关子的老毛病,便顺着他的意思“解释”道:“一来么郑诺是长子是嫡出、郑谕是次子是庶出,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理所应当是郑诺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