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 动作吴材已修练了三十年,早就磨炼得炉火纯青,饶是郑淼年轻矫健还是来不及伸手扶住,生生受了个大礼,顿时吓了个汗流浃背,登时呆在原地。这一老一少二人一跪一立,穿戴衣冠却是一官一民,就连秋仪之远远望着也觉十分尴尬。
郑淼好歹有幽燕王嫡子的名分在,自己则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螟蛉之子,要不是兄长死乞白赖硬要自己相陪,秋仪之是绝不会蹚这趟浑水的,因此在进城之前就想好了就当自己是牵马坠镫的小厮,远远望着绝不多说半句话。可见这两人僵持在那里足有移时,唯恐日头毒辣,叫跪在地上的老人支持不住,忙赶上几步将吴材一把搀起,道:“老翰林为何如此?叫我等孺子怎能担当得起?”
吴材听有人报起他的履历,果然得意起来,就势站起,问道:“不知这位才俊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小可只是幽燕王麾下无名小卒而已。”仪之忙谦逊道。
州牧大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生出一股轻视之意,口中随口应付着“过谦”,便不多说话,转身挥手将郑淼让入大堂。郑淼知道仪之的心思,也不加解释,微笑着同吴材联袂步入大堂。
两人分宾主坐下,将军鲍淳这才赶到,于是又是一阵寒暄。几番来往,郑淼已觉无趣,便单刀直入道:“此次小可奉父王谕令,引军入贵地平叛。幸赖皇上洪福,乱军望风消弭,尘埃落定只在眼前。只是我军俘获将近十万,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这个么……”吴材在座中略一躬身道,“不瞒殿下,下官素来不通军务,还请鲍将军指教。”
这鲍淳不假思索道:“这种犯上作乱的叛军,依律当斩。可是十万人统统杀掉,就是我这种粗人也觉得不妥。不知知州大人有何高见?”一脚将皮球踢了回去。
吴材瞥了鲍淳一眼,心想这武夫倒也不傻,故作谦逊道:“下官正是不知这才讨教将军,将军怎么又来问我?”
一旁的郑淼见这二人互相推诿,早已不耐烦了,却天生好涵养,憋着怒火道:“鲍将军所言甚是,不亏有儒将之名,尽诛十万人实在是有骇物听……”
鲍淳是武举正途出身,平素附庸风雅,最是喜欢被人称作“儒将”,听幽燕王子如此称呼自己,不由得意起来。
吴州牧毕竟是京官出身,比一介武夫多混过几年官场,早已听出了弦外之音,自以为摸准了王子殿下的心意,从容道:“殿下果然宽厚仁爱,如此恻隐之心,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啊!下官又怎敢不以殿下马首是瞻?若是将这帮乱民右手拇指砍去,脸上黥上金印,放归乡里,交由地方官员严加管束,岂不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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