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秋仪之见赵黑子答应下来,又道:“只是眼下有紧急军情,还望黑哥能在五日之内即到此处投诚,若违了时辰,恐怕再生变数,到时就不好说了。”
“好。我这山寨到此四天就能打个来回,五天足够了!”赵黑子一口答应下来。
秋仪之觉得自己话已经说多了,再不能将幽燕大军即日就将启程返回的计划和盘托出,当夜就让赵黑子回山整顿兵马去了。此事已毕,秋仪之已然是疲惫不堪,和衣倒头就睡下了。
待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连忙洗漱更衣,去中军大帐同韦护共同主持撤退事宜。刚行至半途,就碰到刚刚赶到的郑淼、崔楠二人。
原来郑淼担心义弟有事,带着三百精兵,用专车驮运天尊教书册,快马加鞭就往本营赶来。他要比秋仪之细心得多,半路上远远就看到提前半日出发的崔楠一行,通报情况后,两军合为一军,这才同时赶到。
三人联袂来到中军大帐,却见韦护正向几名只见其面、未闻其名的下级军官布置撤退事宜。帐中将佐见三人进来,纷纷起立施礼,详问之下,才知道这韦护已安排后营三千将士并万余俘虏往幽燕道撤退去了。
这崔楠、郑淼及秋仪之三人,要么是办老了军务的,要么是极为聪明的,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后营正在做这么大的动作,无不赞叹将军韦护的组织能力,真不愧以防守稳固、滴水不漏著称!
于是四人商议,都听韦护号令,迅速办妥此事。韦护最爱发号施令,便打起百倍精神,事无巨细地打理起此项工作。另三人也没闲着,不时四下巡逻,整顿军纪,查漏补缺。
如此这般,终于在第五日,就要将军队及俘虏全数撤往幽燕道。军中自崔楠韦护起大小将佐,见已将如此困难一件差事料理下来,都非常高兴,无异于打了一场打胜仗。唯有秋仪之因要等赵黑子前来投降,每多等一天就多增一份心焦,唯恐赵黑子误了时辰,今后再无见面机会。
终于在第五天正午时分,赵黑子率领一群响马约有二三十人,如约赶来。
他们所到地方本是一座极大的营寨。其中驻扎、看管着官军、俘虏总数近二十万人,漫山遍野搭满了帐篷。不料没过几天,这无数军帐竟大部分都被撤走了,只留下扳着指头都能数出的不到十个帐篷,这让赵黑子十分惊异,下马同秋仪之略寒暄几句就问:“小兄弟,这幽燕大军到哪里去了?若要打仗,可别忘了让我们兄弟几个立头功啊!”
秋仪之也不回答,却问:“黑哥不是说四天就能回来么?怎么现在才抵达?让小弟等得好心焦。”
赵黑子叹口气道:“时间紧急,我进了山寨,只同众弟兄简单解释了几句,就要一把火把山寨烧了,过来投军。可是大部分弟兄都舍不得那些家当,我也下不了狠心,只带着这二十六个心腹兄弟来投奔小兄弟了。”
秋仪之将跟在赵黑子身后的二十几个人反复打量了几遍,见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膀大腰圆,无一不是劲卒。心想: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俗语果然所言不错,同赵黑子结交的,没有一个贼眉鼠眼、刁钻狡猾之徒。
因要等候赵黑子来投,秋仪之所部其实是大营之中最后撤退的,肩负了断后的重任。所幸全部辎重、俘虏已随大军一同撤离,留下的不过几百精兵。于是秋仪之下令众军拔营启程,向北追随大队人马而去。
既没了辎重牵绊,有没有俘虏拖累,一行人马行动便极为迅速,黄昏时候已到滹沱河边。只见河边密布着无数军队和俘虏,玉带一样反射着落日余晖的滹沱河上,已架起了几道浮桥。
通过浮桥,便是幽燕道了。秋仪之纵马站上河边土坡,极目远眺,果见有几个似曾相识的军官正在接应过河的军民。因指挥有序,需要过河的人数虽多,行动倒也颇为顺利,已有半数人马已渡过河去。
当时已至六月,菜花汛迫在眉睫。到时平静的滹沱河,就会变成狂暴的野马,任何人也不能从他背上跨过,不知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郑鑫、郑淼能否来得及在汛期到来之前渡过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