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远原本的预料中,这一次和术赤争夺归青州定是场恶战和拉锯战,甚至因为归青州是青州人士的关系,自己先天就不占据地利和人和两点,毕竟在现在青州不少百姓的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西河人,还有一些青州百姓的心里更是对大徐恨之入骨,恨他们两百年前将青州拱手相送,恨他们令青州在西河的统治下度过了两百年水深火热的生活。
所以徐远提前准备了这封信,好能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引术赤离开白鹿洞书院。结果没想到柳元口中的归青州和术赤之间那桩不算小的恩怨竟是灭门之仇,归青州在大徐和西河之间没有多加犹豫地就选择了前者,一切都顺利地超出摄政王殿下的想象。
这一桩事先的谋划也就因此而没有派上用场,严格说起来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派上用场,至少还是让术赤提前离开了白鹿洞书院,间接地让他少招募了几个白鹿洞学子,这或许也算是意外之喜。
归青州缓缓道:“若是术赤回到西河皇城发现这封信是假的,依他的脾性估计会气得发疯。”
“未必是假的。”
徐远轻声笑道:“之前没有可以弹劾他的事情不代表现在没有,西河轻骑和黑甲军发生冲突这件事说起来可大可小。若我是察郃,就会在这上面做些文章,就算不能扳倒术赤,至少也能让他弄得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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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夏蝉一般的漆黑小虫掠过半空一路往下,很快来到了五老峰的山脚,一头撞进早已为它准备好的专门针对蛊虫的迷烟中,小虫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飞得歪歪扭扭时上时下,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一路上一直藏在暗处保护摄政王殿下,如今藏在暗处伏击小虫的几个扈从这时同时出手,半空中刀光剑影密布,好似织成一张绵密的大网,将小虫笼罩在内,同时将迷烟吹散。
失去了迷烟的束缚,小虫一下子恢复了活力,八对翅膀疯狂震动发出点点嗡鸣,生生穿过了刀光剑影朝着前方飞掠而去,刀光擦着它的身体而过,只砍下了它的后两对翅膀和一截尾巴。
数道身影自暗处中接连现身,其中三人的视线均落在中央的中年人身上,一个手握长剑,面皮白净的中年剑客问道:“纪势,现在该怎么办?”
纪势沉默半晌,方才闷闷开口,“我没料到绿袍老祖竟将闻香蝉养到了八翼,这是我的疏忽。此事是我拜托各位的,我会向殿下如实说明一切,若是有什么罪名我一力承担,不会牵连到诸位。”
中年剑客和身旁的两个同伴同时松了口气,纪势看着他们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中冷笑不已,若不是你们三个蠢货吹散了迷烟那闻香蝉岂能跑得了?一个也别想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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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轻骑的队伍中。
术赤骑马走在百余西河轻骑的最前方,面色阴沉,不说大徐,女真和北元都是下山时的人比上山时的人多,结果到了他这里可倒好,西河轻骑被黑甲军宰了一百多个不少,白鹿洞书院的学子还没招揽到几个,本想最后几日再做做努力,却因为四弟嘉措的一封信打破全盘计划,不得不提前返程。
今年估计除了那几个本就出身于西河的学子外,不会再有别的收获,算得上是西河近几十年来在白鹿洞书院中收获最为惨淡的一次,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因为今年在五老峰上发生的那些事,接下来几年也极有可能还是这个情况。
想到这里,术赤不由得看向身旁的绿袍老祖,冷声道:“接下来三年,你的俸禄减半。”
绿袍老祖悄然握紧了手中的马缰绳,随即缓缓松开,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袖中贴在手腕上的两只蛊虫开始绕着他的手腕飞舞。
被砍掉了两对翅膀的闻香蝉这时终于追上西河轻骑,轻飘飘地落在绿袍老祖的肩上,绿袍老祖拿起它看了一眼脸色霎时间阴沉下来,眼中寒芒吞吐。
闻香蝉天生对药材异香敏感,药材越是稀有不凡便越是兴奋,虽说闻香蝉后两对翅膀消失不见,但是从前六对翅膀的伸展情况不难看出后两对翅膀也已经张开,白鹿洞书院中能让闻香蝉如此兴奋的药材,除了失窃的枯荣草还能有什么!
绿袍老祖翻过闻香蝉的身子,在它的第四对翅膀右边找到了自己所刻下的标记,一个小小的徐字。
“大徐…”
绿袍老祖轻声呢喃,声音怨毒如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