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不想和钟息睡在一起,但他右腿上打着高分子石膏夹板,行动不便,再加上体力没恢复,抬了几次只移动了半寸。
“……”他故作镇定地躺了回去。
钟息看戏似地等待霍司承所有小动作结束,然后果断地上床关灯。
房间里瞬间一片漆黑。
霍司承僵在原处,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钟息就这样无视他?
他好歹是霍司承,他好歹是掌管着一个人口数多达五千万的工业基地的理事长,好歹以狙击手身份进入联盟海军突击队历练过三年,经历了超负荷的魔鬼式训练,在战场上遭遇生死搏杀,几次从鬼门关里逃出来。
怎么在这个beta面前,显得毫无威慑力?
夜突然变得安静。
偶有远处鸟雀惊飞的声响,树叶沙沙,但都消弭于黑夜。
钟息看起来已经准备睡了,霍司承没法再赶走他,只能憋着火,忍辱负重。
等他伤好了,他一定要把这只狐狸精扔出去,但他转念又想,这是不是正好遂了钟息的意?说不定钟息就想着卷了他的钱,找个机会离开,拿着亿万家财肆意挥霍。
在他用他那颗神经受损的脑袋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一旁的钟息已经有了困意,呼吸声慢慢均匀平稳。
霍司承莫名屏住呼吸。
钟息给他的感觉并不好,他看起来冷漠自私,城府极深。霍司承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若钟息真的爱他,为什么他受伤如此严重,钟息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关心。
他的眼神很淡,有种事不关己的漠然,根本不是看向死里逃生的丈夫应有的眼神。
就连合照,都是他看起来更爱一些。
想到那个雪山顶的拥抱,霍司承打了个寒噤,注意力莫名其妙地又转移到钟息身上。
钟息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株没什么生机的植物,尤其是人多的时候,他不出声,几乎没人能发现他。如果把他摆在原木色的家具旁边,他的叶片大概会慢慢褪去绿色,褪成沉默的枯黄色,和四周融为一体,悄无声息。
他总是神色黯然地看着窗外。
霍司承想不明白,这场婚姻里,钟息不是受益者吗?他到底在不满些什么?
难道他真是赭石基地的间谍?
钟息忽然动了一下,好像往霍司承的方向靠了靠,霍司承瞬间汗毛耸立。
其实身为一个常年健身肌肉虬结的alpha,推开一个纤瘦的beta是件很容易的事,哪怕手臂受了伤,但霍司承当时忘了要推开,他只是慌乱思考:如果他像那只小崽一样靠过来,我该怎么办?能推开吗?他会哭吗?
可钟息似乎只是在睡梦中动了动,并没有入侵霍司承安全区的意思。
霍司承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只有钟息轻轻的呼吸声,他屏息听着,等待钟息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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