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凤凰已经走到阁楼上,她盯着床上闭着眼睛两颊酡红的柔桑,流露厌恶的神色。就在刚才她要去公路上拦计程车的时候突然想到,她为什么要帮她?她霸占了她从少女时代就深深恋上的天明哥哥,不但霸占着,还不好好珍惜,她与人偷情,让她的天明哥哥戴上绿帽,这样一个女人她要让她吃点苦头。要不是向冰儿拦着她不让她曝光那些海边偷情照,她早就要好好教训她。今晚,她要让她睡在“蓝家小筑”,只要天明哥因为她一夜未归而恼怒,或许能自己发现她出轨的丑陋行径。到时候,这女人还妄想霸占她的天明哥吗?绝不可能!
柔桑心下奇怪,为什么蓝凤凰站在床边许久却不出声,她要假装睡着,又不好起身。只听蓝凤凰终于道:“柔桑嫂嫂,拦不到计程车,你还是在我这里睡一晚吧,我会打电话和天明哥说的。”蓝凤凰说着便下阁楼做生意去,因为酒吧终于来了营生。蓝凤凰才不会给白天明打电话呢!她既然要陷害柔桑,又怎么会告知白天明柔桑的下落呢?她不知道她的恶意却正中柔桑下怀。当她离开阁楼,柔桑睁开了眼睛,并从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对啊,只要这三天她一直守着蓝凤凰,那么她就没有机会将那些照片送到白天明面前了。这样想着,柔桑安然地睡过去。
蓝凤凰到了楼下见来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灰褐色的冬衣,带着鸭舌帽,一脸阴郁。
“这位先生,你要喝些什么酒?”蓝凤凰热情地迎上去。
男人面无表情地开口,操着外地口音:“给我打包一些啤酒和小菜。”
“您不在这里吃吗?”蓝凤凰有些疑惑。
男人缄默着,不答腔。蓝凤凰悻悻然去柜台里打包,男人的冷漠态度和阴鸷的目光令她心下不舒服。将打包好的酒菜交到男人手里,男人留下两百块钱,也不要蓝凤凰找钱,便急匆匆走了。望着男人高大粗犷的背影,蓝凤凰撇了撇嘴角,不再去想。真是个怪异的人。
而男人出了“蓝家小筑”,放眼望广袤的夜空下辽阔的田野,颠了颠手里的酒菜,压了压帽檐,快速走入夜色中。疾步走到公路上那辆粉红色的计程车边,男人打开车后盖,将打包好的酒菜放了进去,重重盖上车后盖,男人上了驾驶座,扣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车子在夜色中向市区相反的方向开去,越开越远,直到融入茫茫夜色。车子在浓郁的夜色中开了许久,拐进了一条山道,沿着山道开了许久,再拐进一条山道。山道又山道,车子终于在两座烽火台间停了下来。烽火台坐落在一个山包上,并肩倚立。台身的砖石在月光下泛出青灰的光,隐隐约约“烽火台”三个字标榜自己的身份。男人打开车后盖,拿出打包好的酒菜,攀上了一座烽火台,窄陡的石梯在他脚下变得驯服。到了烽火台上,男人站在瞭望石间向山脚下扫了一眼,便快速从背面的石梯攀了下去。烽火台后是一个废弃的教育基地,曾经的曾经,这个教育基地迎来过许多学生和游客,可是现在,它只是一个闲置的仓库。
男人小心打开仓库的门,闪进门内。在黑暗的空中熟门熟路抓了一把,一盏白炽灯就亮了,发出昏黄的光。光线不明晰地照出仓库内的摆设。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放着一张矮小的方桌,两条长凳。仓库的正中间搁置着一些废弃的油罐子,还有一些木柴,高高地摞着。油罐子和木柴组合成了奇怪的几何图形。这个奇怪的图形前面,背靠背绑着一对昏迷的男女。男人瞟了那对男女一眼,嘴角扯出一抹狼看到肉的得意笑容,他将酒菜放到矮桌上,撕开塑料袋子,用一次性餐具开始大快朵颐。
而此刻,季公馆内已经炸开了锅,所有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司徒月不见了。夜色越来越晚,司徒月的手机却还是关机。季庆仁眉头紧锁,像一尊冰冷的塑像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季小亭没等父亲开口,已经领着家里的男佣们从季公馆开始一路找到市区去。上一回,季小亭是在刘凝波的墓碑前找到司徒月的,这回却没有那么幸运,黑夜里的墓园无疑是个鬼窟,遗憾的是,别说司徒月,连个鬼都没有。季小亭把司徒月可能去的地方,包括桐江边都找了个遍,依然没有。司徒月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因为过完年就要去加拿大求学,司徒月把阿残接来季公馆小住。对于司徒月的失踪,阿残因为眼盲,并不知情,她要找司徒月说话,佣人们在季庆仁的授意下对她谎称司徒月已经睡下了。阿残便只好去自己的房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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