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向冰儿对复健训练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和积极性,这多少让方逸伟欣慰。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快点站起来吧!快点行走吧!那样,他就能早日拿回八尺门18号,早日拿回属于他和凝波的珍贵记忆。
白天明已经彻底康复,并回到政府大院上班。他由原来的副科提到了正科,挪了个更高级别的职位。他每日按部就班地上班,偶尔和小秘书们喝喝酒,唱唱歌,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他完全不知道这表面的平静实则潜藏暗涌,等待他的是他做梦都想象不到的一场大变故,这场变故毁了他四十年来平静的生活,毁了他作为一个男人本该享有的尊严。那一天,和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加了一会儿班,和同事去喝了几杯小酒,打了辆的士回到了白家大宅。
回到卧房时,柔桑照例的不在。白天明看着空荡荡又华丽丽的双人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柔桑又是在画室里作画吧?如果他不是娶了个名冠满城的画家,还会这样独守空房吗?应该早早焐好了被窝,贤良恭俭让地等他回来。白天明已经记不起和柔桑恋爱伊始的情景,那时候柔桑不过二十出头,水仙花一样清丽可人,才华洋溢。他的确被她迷住了。短暂的恋爱之后,柔桑就怀孕了,于是奉子成婚。女儿上初中的时候就被送往加拿大寄养在一户白人家庭里,白老爷子说白家的子孙都要经过磨砺,将来才能挑大梁成大器。想起女儿白香香,白天明倒没有十分想念,分别多年,他已经习惯了,麻木了。白香香该有十七岁了,该长成大姑娘了。
白天明拿起桌上女儿的相框,仔细地打量女儿。照片上的白香香还小,现在不知长成什么模样了,该是个大姑娘啦。白天明流露一抹慈父的笑,便出房间往画室的方向走。如果可以,白天明一定想时间倒流,那么看完女儿照片的这一刻他就会上床睡觉,而不是去画室,也就不会撞见那件丑事。这件丑事不知道已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掩藏了多久,直到被他撞开的这一刻,它已经臭到要溃烂。
白天明推开画室门的时候,他愕然地看着正紧紧相拥的一对男女,他不能骂他们狗男女,因为一个是他亲爱的大哥,一个是他亲爱的妻子。这两个见面都不应该多看对方一眼的人此刻在他面前抱成一团。白天明觉得世界瞬间混沌了,时间静止,空间闭合,他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在不停地旋转,听觉世界更是一度盲音,直到一切都停顿下来的时候,他看见了白天朗凝重而有些惊慌的神色,还有柔桑——他的妻子眼里噙着的泪花。
“说吧,为什么会这样?”白天明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自己竟冷静地可怕。他没有咆哮,没有摔东西,没有青筋暴起,而是平静的,淡淡的,说道,“说吧,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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