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梁挺拍手大笑,有从身旁割下数条猩红的血肉,看也不看,径直丢进火堆,灰尘激荡。
“哦?”无根生微讶,性善行恶,早有定论,前者人为万物之灵,后者人与野兽无二。
梁挺淡淡道:“人之初,纸一张。”
无根生含笑:“梁兄有这份见解,境界不可谓不高。”
“放屁!这算什么见解。”梁挺拨弄着火中的兽肉,染上一层厚厚的黑灰,便迫不及待的拿了出来。
无根生轻声道:“你我呱呱坠地之时,其实并无本质的区别。”
梁挺龇牙一笑,大嚼黑肉,一层灰下,尽是生肉,原来方才是肉的火候过了。
瞥了他一眼:“你我呱呱坠地之时,一切早已注定。”
无根生眉目轻皱,却见梁挺兴致不高,只顾吃肉,他也不再多言,将方才半生,此刻已熟的兽肉取下食用。
火堆逐渐暗淡,梁挺满口红黑,瞥了无根生一眼:“我用柔骨捅穿我爹的脑袋,我用墨筋拔出我师父的脊柱,我将我师妹压在……柔骨搅动脑浆,墨筋紧贴脊柱,师妹一命呜呼,那时候,我痛快的像飞在天上。”
火堆熄灭了,在光芒散尽之前,回光返照似的强盛了一瞬,照出梁挺旁边半截鹿角。
……
红日初升,无根生醒来,一夜之后,身上伤势已无大碍,梁挺下手很有分寸,让他看起来凄惨,实则未伤根本。
他的天生异能神明灵,对皮肉伤势也有促进的作用,生命力十分强大。
他睁开双目的时间,已获悉自身无碍,昨夜睡得很香,俗世间的烦恼困不住他,用那个萍水相逢的师父的话说,此子心有菩提,不论入佛门还是道门,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无根生当时只顾着笑。
眼睛微迷,又想起自己的老爹,哂然一笑,目光望向对面的梁挺,他睡得并不好,面目狰狞,扭曲如风浪。
无根生眉目微蹙:‘梁兄,究竟是什么将你变作如今?又是什么,让你唯有作恶才能舒坦?’
梁挺不可谓不恶,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恶人加起来,和梁挺一比,都差了一些意思。
梁挺不可谓不强,墨筋柔骨大宗师,站在这天下异人界的顶端,能无伤击杀他的人,怕是还不存在。
这么一个极恶的强者,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正是这人世间的劫难,苍生的悲鸣。
无根生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有击杀梁挺的能力,自己是否会杀了他?
每思及此,他都感觉好笑,首先他没击杀梁挺的能力,一切就不成立,而纵然他有那个能力,杀了就解决了吗?
他杀得了一个穷凶极恶,他杀得了十个、百个、千个,至于将全性杀光,然后呢?
全性没了,这人间的罪恶就会消失吗?还是说光阴轮转,会出现一性、半性,取代全性的地位。
长身而立,仰望天穹,红日柔和,微微叹息,又回到他少时那个问题。
这人世间,为何总有这么多的压迫剥削、罪恶丑陋?
二十多年过去,倒也不是虚度光阴,昔年为之殚精竭虑,想破头皮,而今倒是找到个模糊的答案,以解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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