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青年道:“金光咒竟有如此用法,倒是玄奇,不过要护生机,我更拿手一些。”
李无眠让开位置,青年微笑点头,拇指按住伤者百会大穴。
霎时,那时断时续的呼吸声,便趋于稳定。
张之维也上前,两手一搓,覆盖一层薄薄白光,便没入创口。
双手分开血肉,昏迷的伤者闷哼一声,青年正自疑惑,定睛望去,陡然明悟。
若非亲眼所见,绝难相信,天师府雷法,竟能如此用之。
提起雷法,无不是正大光明,刚猛无匹。
这张之维,却将雷法覆盖手掌,探入血肉之中,不仅没有伤人,反倒是细心操控,以雷法封闭血管,麻痹神经。
既不会加重伤势,也不会让伤者感受到过烈痛楚,如此手段,匪夷所思。
双手摸到脊椎,脊椎是人体极为复杂的骨骼之一,有颈椎、胸椎、腰椎三段,又连髋骨、骶骨、尾骨等。
手臂陷入血肉,张之维面色平淡,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肉摩擦,一节节移位的椎骨复原。
在此过程,不时激起管中余血,飚射而出,有两股直扑面门。
正是关键时刻,不闪不避,任凭淤血扑面,乃至眼内染红,面色如初。
青年凝望,相对于雷法的操控,这般心性更让人惊叹。
如此反复数次,脊椎已正:“好了,这创口中骨茬、碎泥、残衣,还需大师兄出手。”擦拭一双红手。
李无眠接替过来,手掌盖住一条创口,一股黑泥没入进去,叫青年面色惊变。
天师府雷法分有阴阳,阳雷如光,阴雷如水。
阴雷名声不显,但他深知,不弱阳雷。
然阴雷之法,唯破身之人修之。
神色变换,心中了然。
李无眠于雷法的操控,早至收放自如之境,阴雷流过之处,残物消弭一空,不过几个呼吸,就已完备。
“尝闻天师府雷法,不论阴阳,皆为道门正法,其威赫赫,人不能挡,未成想竟能用于救人,端是大开眼界。”
“也就对皮外伤有些效果,兄台的手段才是不凡,我原以为,这伤者六成是熬不过去的。”
青年道:“谬赞了,微末手段,常人体内亦有炁,寻得气脉,续上即可。”
李无眠一笑,哪有那么简单,常人没有经过修炼,炁未显化,光是感应捕捉已经艰难,遑论续上。
青年同样如此,雷法救人,他是闻所未闻,需要的不仅是功力深厚,还得有妙至绝巅的掌控。
这时,张之维扯断麻线,点了点头,三人便出。
屋外风声凄厉,木门翕张,老村长僵硬仰首,捏着旱烟管的手背,皱纹舒展开来。
“小道长,我儿他,怎么……”
“此番伤了根本,一个月内近不得水,日后也做不得重体力活计,每逢换季,后背将有隐痛,难以根治。”
众人楞在原地,老村长张口结舌:“什…什么?”
“很遗憾,老村长,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
“我儿还活着?我儿还活着!”烟管乘风,入九霄云。
一干人等入了屋中,见得青松后背狰狞伤口消失,面上虽无甚血色,呼吸却也平稳。
“这都能拉回来,几位小道长莫不是华佗再生?”
“瞧瞧这针线活,比刘嫂手底下的布鞋还要细致呢,不知是那个小道长,生了如此一双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