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柱沉默良久,那算是希望吗?
正要回应,黑脸汉子却走向铁牛叔那边,又发觉胸口的疤痕痊愈了,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监工的鞭子可重,不乏挨了一鞭,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直接丧命的矿工。
他在这里做工的时间不短,自认为看透了一切的道理,只是那两人侮辱明尊时,一股冲动让他无法坐视不理。
此时此刻,方才的伤痕是幻觉吗?那股冲动又是什么呢?
顺治不懂,好不茫然。
黑脸汉子走到叫铁牛的老汉面前:“老人家。”
铁牛不理,这个老汉也奇怪,方才大家休息,他没有休息,方才大家反抗监工,他没有反抗。
只会闷头挖矿,像个机器人,预设了程序,便开始一丝不苟的执行。
别人一天能领半斤面,他一天却领一斤面,起底都是其他矿工两倍的工作量,就凭这个瘦小干瘪的老头?
“苦吗?”
黑脸汉子夺过铁牛的矿锄,干硬的木质上,竟然有两个明显的掌印。
老汉不说话,甚至没有看他,将矿锄拿了过来,继续挖矿。
“苦吗?”
黑脸汉子再度夺过,老汉还是没有看他,拿过了矿锄,自然的覆盖锄把上的掌印。
他的效率真不低,三两下就能挖出料来,粗黑的手捡起青黑的矿,却比铁矿还要像一块冷硬的矿石。
“苦吗!”
黑脸汉子的声音很大,不少矿工都望了过来,目光忌惮的盯着这个不挖矿的异类。
铁牛终于看他了,浑浊不清的眼中散去几许迷蒙,忽然滚涌出泪水,奔势如怒河,无穷无尽,将面颊下一些黑黄的晶体冲掉,留下的痕迹却又很快风干,像两条践踏到不成样子的逼仄小径,更黑更黄也更为咸涩。
“都是命。”
黑脸汉子嗤笑:“狗屁的命!”
……
入夜时分,吉祥矿场反常的收工,大监工彪爷敲锣打鼓,监工们忙活起来,挑了一批矿工,塞了些彩花。
“吴老爷今天位临考察,老爷慈悲,给你们放半夜工。”彪爷背着手训话。
“跟着我念,‘老爷晚上好’‘老爷辛苦了’‘在老爷的英明领导下,大家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
彪爷重复重复又重复,好歹让这些矿工记住词,望了眼天色,恭敬等待。
月黑风高,一顶大轿出现在视野内,两旁跟随着五十来号豢养的家奴,个个身强体壮,挎枪带刀。
世道不太平,自保能力不能少。
吴洪才,魏县说一不二的人物,爱看戏、打牌,此番外出,和几个县的老友商讨要事,顺便来自家矿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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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内,身宽体胖的吴老爷以手支颐,不无忧虑,明匪势大,明尊妖人,皇军却不见增兵,周边县城如何是好?
和老友们谈来谈去,谁也没有标准答桉,搞得吴老爷心情不太美丽。
‘我手里最大的筹码,便是这吉祥矿场,想当初的张家,后续的皇军,要开采铁矿,总不能是兵力来开,不得不借助我的力量,唯一的区别,就是怎么分利润的问题。’吴洪才这样安慰着自己。
‘即便那明教做事极端,占了魏县要开矿也不得不依赖我,兵来将挡,却不能先乱了阵脚。’心中稍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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