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趴伏在地,仍有屋舍之高,半颗脑袋高昂着,不曾注目于陆瑾,只盯着遥远的天空,直到五颗黑点彻底无踪。
白虎消散良久,陆瑾爬了起来,走过之处,断壁残垣,白虎军士倒了大半,席胜气息羸弱。
陆瑾抿抿嘴:“席军长,不是我打击你,只是目前来看,日寇达到了目的。”
席胜连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蛇无头不走,李无眠不在,只得他驱使白虎法相,每一秒都耗费大量心力。
法相也绝非虚幻之物,乃是白虎军力量意志的凝结。
固然有无可匹敌的实力,然此番只能被动挨打,损耗极重,也对所有白虎军士造成惨痛的削弱。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出声的军士十分精壮,是少数站着的人。
陆瑾下意识想要反驳,那军士背后两三间屋舍映入眼帘,第一座受了战火,第二座却完好无损。
这才发现,日寇出动两架轰炸机,造成的结果不过是七八间屋舍损毁。
“他奶奶的,它要是敢下来点,老子直接手榴弹炸飞机,现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飞走,真是气死人了!”
“大虎说得对,据说明尊在顺城撕坦克,咱们虽然差一点,但打个飞机也还有面子。”
席胜会心一笑,他也未尝没有击落飞机的想法,可两边距离如是天堑。
陆瑾心神震颤,白虎军全都是异人吗?凝成的白虎究竟是什么?那种力量是人力能够达到的吗?
“军长,急报。”
许多眼睛望了过来,主人大多虚弱瘫倒,仍是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发出无声的问询。
席胜缓缓道:“关东军出动战机六十余辆,组成混编机群,抵达了顺城上空。”
“机群?”陆瑾咽了口唾沫,迟疑道:“李师兄应该撤走了吧?”
席胜一声嗤笑:“你为什么不走?”
“我……”
“明尊比你坚决万倍。”席胜笑道:“兄弟们辛苦了,平县无事,各回各家。”
说罢扬长而去,留一众重归平静的白虎军士,在大寂静中,陆瑾胸中涨闷,追向席胜:“席军长,我们应该…”
席胜哈哈大笑:“我们应该什么?我们应该等着明尊大胜而归!”
陆瑾无言以对,真是笑掉大牙,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席胜脸上的笑容淡去,眺望藏在云后的金乌,洁白的光芒照在面上,没有丝毫温度。
出神片刻,今日的他,或许已不需要天上的太阳带来光与热。
“陆公子,听听脚下的声音吧。”
陆瑾如梦初醒,再次感觉到那曾让他惊悚莫名的低语,通过脚踏的大地一点一滴传进心湖。
依稀之间,一张张人面在眼前浮光掠影。
这些声音太嘈杂了,也太纷乱了,还有一些不怎么好的埋怨与咒骂,如利剑刺穿心灵。
他忍不住火冒三丈,他们根本不知道顺城的……又很快苦涩而笑……
然而。
不好的声音总是少些,相信的声音总是多些。
沉沉一叹,陆瑾躺在地上,身下的大地传来万民的低语,面上的天空投下和煦的白光。
‘我为何没有老老实实回家?’陆瑾闭上双眼,他离开顺城也有几天时间了,平县虽是明教的发源地,在如今日益扩张的明教版图里,却只是外围。
踏出平县,差不多等于远离战火,父亲的家书收了一封又一封,叔伯兄弟的催促同样有不少。
可一种他难以抗拒的力量牵绊了这一具肉身,大约是一张脸,一块砖,一些言语,一些经历……
以及。
一份无凭无据的信任。
那个男人拥有这样的魔力,只要他还没有死,只要还没有人亲眼看到他的尸体!
那一份信任,永远顽强的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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