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站在门口,深吸口气,抬起一只脚,忽然间,四下变得安静又喧嚣,酒楼里的客人,街上面的行人,好像都在同一时间盯着他,蔡大福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是心里憷的厉害,抬出的脚又缩了回去。
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又抬起手臂,闻到一股煤油味,他手忙脚乱的将衣服口拘起来,贴着皮肤,好像是为了避免身上的尘灰落进酒楼里,又提起衣摆,上面还残留这一些浅澹不一的煤油,可能会弄脏别人的地板。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抬脚,可敞开的大门,却生出一面无形的气墙,坚不可摧。
他也不知道哪里错了,就是踏不出去,急得焦头烂额直跺脚。
“大福,我看你磨磨蹭蹭半天了。”
蔡大福转头,脸上一白,又一红,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是煤油厂的生产标兵,同时还是互助会的成员,有思想,觉悟很高。
“怎么,不敢进去?”
“我不是,我……”
蔡大福支支吾吾的解释,为什么不敢?
也许是以往的酒楼,进出都是达官显贵,可能是某次乞食,被乱棒打出。
“你看你,万恶的旧社会,把人分出高低贵贱,三六九等,就是诛你我的心,让下等人自觉的一辈子当下等人,上等人就可以世世代代剥削和压榨下等人了,大福,不能继续上当了,我们首先要把自己当个人。”
蔡大福被说得满面通红,也十分奇怪,羞愧归羞愧,那堵无形的气墙却消失了。
那人笑道:“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怎么行呢,我们很有力量,不要总是给自己设限嘛!”
……
傍晚贾玉回来,径直闭关修行,李无眠连插句嘴的机会都莫得,不觉入夜时分,他大字形躺在地上。
身侧的夏彤略有愁眉,倭人没有离开,还在暗处窥伺。
不过倭人的实力确实非同小可,她能做到的,只有保住李无眠。
李无眠也颇为烦闷,恢复的三成实力被蛇魔化去,柳坤生又沉眠,夏彤不得不继续担任他的护卫。
这也暴露出一个问题,他一旦失力,明教缺乏顶级高手应对异人的威胁。
“过二三个月,就不需要你保护了。”
“我倒不是担心这些。”
夏彤摇了摇头,李无眠的身体已经无碍,只是需要时间来恢复,她大不了叫人将公务搬来这边处理。
李无眠手肘撑住地面:“哦?那是因为什么?”
“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潜伏在南边的互助会成员,带来了一条……”
话音未落,忽有一声细微的尖啸,在这静谧夜下尤为尖锐。
李无眠一动不动,有点麻木。
夏彤双目微眯,拂过一阵香风,那根牛毛般的细针,尚未来得及闪烁寒光,便在这香风中迷失。
檐角之下,一团幽影迅速游动,借着夜色中大片的暗影,浑然如入无人之境。
夏彤无声凝望,李无眠干脆看都没有兴趣看:“有种出来。”
幽影不为所动,彼此对峙了片刻,便化为虚无。
李无眠滴咕道:“简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想甩都甩不开。”
倭人不拿下他看来是不会罢休,相似的袭击,这一天下来,少说也有七八次。
夏彤张口欲言,忽觉朦胧月光,泛着澹澹的血色,李无眠愕然抬头,但见那乌天之上,挂着一轮滴血的赤月。